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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医治送药。若药方无误,只能是送药途中出了差错。
“那可有方法证明曲如风是这药毒死的?”
柳如卿点了点头。却是白夫人有位至交,行事极为怪异,最喜解剖人的尸首,查明药物至死的反应。他曾将他的发现心得写信告诉白夫人,白夫人月前才让她和林燕飞参研过。
她仔细回想了其中内容,过了一会才道:“如果是用了过多的川乌,需要解剖尸首才知道。中毒的人,心会萎缩成桑椹状。”
殷元昭不意竟有意外收获,松开蹙着的眉头,眼中愁闷也去了些:“多谢你替我解惑。”
“能帮上你的忙就好。”柳如卿见他神色变得轻松,心里也高兴起来。就是话音刚落,又听得崔云之一声轻笑。
夜色渐上,天边一片灰暗,凉亭六角的绢纱宫灯已经点亮,映照着画屏上“吉祥如意”的花案。蛐蛐和纺花娘不约而同地从墙角发出了叫声,好似在比武竞彩,一声更比一声高。
殷元昭见柳如卿面露疲色,便和崔云之一同告辞,让瑶琴等人好生伺候。魏安已在照月阁摆下宴席,正派人请他们过去。
“王爷若是信不过刑部的人,我可代为传信大理寺。”方才一席话,崔云之也琢磨了其中意思。只怕早有人买通太医署,就等着结了这桩葫芦案。
殷元昭明白他一番好意,低声谢过。只是他心中想的却是另一桩,今日冯远生用刑吴乾,是真为了问案,还是有意送他一死。
照月阁上空月明如水,倾泻光华。
殷元昭暂且放下真真假假不论,和崔云之一道步上高台。
酒不过三巡,崔云之就醉了。他本就不是千杯不醉的量,偏偏今日心里藏着话,喝得又快又急,直把自己当个酒鬼灌了。
“王爷,今天太后召我前去,”他醉眼朦胧地瞅着殷元昭,趁着醉意壮了胆,“说你老大不小了,也不娶妻,她是到了黄泉都不得安心。就让我劝劝你……”
殷元昭听他话音断断续续,也不管他,自斟自饮。
“不拘家世背景,若有中意的,就纳了进府,”他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端起酒杯,还没送到嘴里就全都泼了个干净,“我瞧柳如卿挺好,我看她对你也有意,撇开相貌不说,为人也不错,要是王爷……”
“你醉了。”
崔云之听了哈哈一笑,要是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讲这种话的。
谁不知道谢绮兰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当年太后行事并不隐秘,所有人都以为谢琦兰该是肃安王妃。不料半路生波,谢绮兰被指给皇四子殷元昕。那之后流言蜚语传了几个月,说什么两子争一女,都怪他比不得豫王雅致,身份不及真正的龙子。他听了心中也难平。
殷元昭常年在外,与上京子弟少有往来。他第一次跟着殷元昭出征时,和他还不相熟,也和大家一样,以为他面冷心冷。可是在军营里待久了,对他了解越多,看到他待兵士如兄弟,但凡有人生病,都亲自去探望。尤其自己有一次差点被敌将所擒,也是他拼命救回。知道越多,就越不忿,父母岂能选,何况还是生在皇家。
他摇摇晃晃端了酒杯离开座位,凭栏斜倚,指着明月叫道:“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之后顺着柱子坐到地上,高唱军乐。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每逢战胜,军中皆会庆贺一番。兵士们围坐一团,不拘尊卑,饮酒高歌。如今他调至左金吾,少有和众人一起痛饮的机会。
殷元昭被他歌声所惑,仿佛有人齐声歌唱,雄浑有力,在空旷的草原、大漠回荡,让人热血沸腾。他起身离席,在崔云之旁边负手而立。
明月无端思华年,啼愁怨,不见离人泪。梦里弦外,只盼挑灯看剑,但愿君心似我心,莫教人憾意生。
次日日阳高照,崔云之才醒来,头痛欲裂。
婢女赶紧奉上一碗早就备好的醒酒汤,他喝了才渐渐清醒。问过仆婢,知道殷元昭上朝未归,安国公府也遣人去报了。他今日无事,傍晚才需进宫执勤,索性再放纵一日。用过饭直奔宣平坊,在玲珑阁点了两份点心,一份派人送去顾府,一份自己拎着回了远香堂。
柳如卿早就起了,正坐在窗前翻看医案,只是其中有些不解,自己不好动手,便让瑶琴坐在一侧替她提笔记下。
听到脚步声,柳如卿抬眼望去,见是他来,笑得像偷了腥的猫,直让崔云之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崔云之低头掸了掸,并无奇怪。
柳如卿笑意不减,慢悠悠地说道:“听说你昨晚喝醉了,在外高歌?”
崔云之一怔,他每次醉后都不记得事。他回想一下,难怪刚才伺候的仆婢个个偷偷觑他。他脸上泛红,口中强道:“哪有的事,定是丫头们胡扯,”又抽过她眼前的书,转了话头,“你在这住了几日,天天憋在房里,也不闲闷得慌。不如出去赏荷。”
柳如卿瞪他:“伤还没好,可不想折腾。”
“就在远香堂外不远,”崔云之挤开瑶琴,亲自扶了她起来,“就当陪我这个无聊人吧。”
柳如卿没奈何,只得顺他意。
瑶琴看外面天热,又给她撑了伞,扶着她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