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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表情,可她的脸上只有孩子天真稚气的笑容,并没有什么别的。
王卫国摇了摇头,他是怎么了,居然会认为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有那种深刻而复杂的意思,大概是累坏了。
他没再管这事,而是挽起袖子去厨下帮忙了。
看在王卫国回来的面子上,今天的晚饭异常丰盛。
加了红薯块的粘稠糊糊,咸菜,还有锅盔。这是王老太能拿出来的极限,其他的东西说什么也不肯动。王卫国知道母亲的性格,再逼急了她或许要翻脸,便也不管了,反正能吃饱就行。
糊糊是管饱,可锅盔照例是男丁与王老太母女一人一个,邓翠兰和王春枝大半个,程冬至小半个,周招娣和秋枝代家里的男丁们受罚,连点锅盔灰都没有。
她俩并没有遗憾太久,而是尽力大口吸着尚且发烫的糊糊,总共就那么两锅,不吃快点就没得添了。
程冬至咬了一口锅盔,真硬!吃惯了软饼子馒头的她还真不习惯。
她趁人不备,把锅盔藏进了系统里。
王家人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放开地吃饭了,并且饭食还是不臭的。这么冷的天,大家都吃得汗流浃背,脸也微微发着红。
吃完饭后,周招娣去厨下洗刷家伙,其他人则围在王卫国身边听他说话。
“家里的房子该翻修了,顶好是再起两间房。”王卫国说。
王老太差点站起来:“好好儿的修房子做什么?这房子又不是住不得!”
程冬至撇嘴。
王老太住的是最好的那间,当然不会觉得住不得。她和大姐住的那间就有些透风,二伯住的那间更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大蛋儿要成亲了,二蛋儿年龄也到了,怎么算都住不开。我来的时候在县里歇脚,碰到一个打土胚的老人家,他还会砌墙上顶子。最近行情不好,说是不要工钱给点吃的就开工,这是个大划算。”
爱占便宜是人的本性,即便王老太再怎么心里别扭,听到这个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给点吃的就开工?那敢情好。什么时候开工呀?”以前找人打土坯除了管饭还要花不少钱呢,这的确划算!
“尽量早开,最迟后天!”王卫国坚定地说:“我这次的假不长,早些开还能帮把手,替家里省下几天工饭。”
话说到这份上,王老太也没了反对的理由,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不管怎么说,她一个做亲奶奶的总不能让长孙娶了媳妇还和爹娘挤在一个屋里,以后有了孩子可就更住不开了,说出去也要遭人笑话——花那么重的聘礼娶孙媳妇,却没屋子去装她!
夜里,王卫国和王有孝挤在一个炕上睡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单独和姐妹俩说过什么亲香的话。
王春枝早就看透王卫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怕程冬至心里不好受,拿话安慰她。
相反,程冬至本来就不是王卫国的女儿,对他自然也没什么感情和期待,反过来又拿话安慰王春枝。
这举动落在王春枝眼里,那便是没人疼的孩子早当家,妹儿这么小就知道藏着自己的委屈安慰人,一看就不是被娇惯的,从小不知道要星星要月亮!
王春枝越想越难受,背着程冬至流了几滴眼泪。
王家要请人打土胚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断尾村,引起了村里人极大的兴趣。
现在家家户户饭都吃不饱,他们家却有能力在这个时候弄这个,果然有一对出息的儿子儿媳就是不一般呐!怀着种种心情,大家都跑来围观或帮手,村子里很少有这种热闹事情了。
打土胚的老头还带了一个徒弟模样的人,据说是他的儿子,看起来倒像是爷孙。
两人都瘦得伤心,脸都瘦脱了相。很让人怀疑他们是否抡得动打土胚的木锤子,走路都是歪歪倒到的。
王老太再怎么抠门也不敢克扣这俩父子的工饭,住的房子是大事情,得罪了工匠后果很严重,指不定哪天顶子就砸下来了。于是她给煮了一小盆结结实实的红薯糊糊,放了两双筷子。两人告了一声罪,蹲在堂屋的地上头对着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不知为何,看着这两人饿狼一样吃东西时的样子,程冬至心里有些难受,看了一会儿就撤过脸去了。
眼下正是农闲,王家所有的人都在帮忙,唯有几个宝贝蛋儿不知所踪,包括当事人大蛋儿。难得找到一个忙起来没空管他的时候,不知道跑哪野去了。
冬天打土坯很不容易,温度一低泥就不好活软乎了。于是王家的院子里升起了柴火盆,厨下也加紧烧着热水,滚烫的带着白气儿的热水前脚泼在泥圈里,那父子俩后脚就吆喝着号子搅拌起来了。
别看他俩瘦,力气可真大!
程冬至看着他们把泥拍软拍熟,打成柔软粘合的形状,然后倒在木制的模具里,拍得平平的。
土砖一流水儿地做好了,接下来便是上顶子。程冬至津津有味地围观着,不知不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那两人走的时候,程冬至悄悄地追上他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