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29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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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潮此话一出,我不知自己是该开口还是当沉默。我偷偷看了看柳潮,又觑一眼沈邈,将自己缩成一团挤在椅子里。

    沈邈神色不明地问:“子澜,我不大懂你此话何意?”

    柳潮并未回答,反而对沈邈道:“远之,其实我有时候也不大懂你。你这般聪明的一个人,当真连十二分的情意都察觉不出来半点?还是说你当着我的面再问他一次,是为了晓得这小混蛋更中意谁,然后逼他把另一个人踢走了?”

    柳潮抱臂冷笑了一声,又道:“言语里试探了数日,我头都快裂了。我看啊,此处有床榻有桌案的,干脆真刀实枪地试探,谁快活同谁作伴去!”

    沈邈惊疑地皱了皱眉。

    我小声对柳潮说:“都这个时候了,你……你便正经些吧。”

    柳潮那隔三差五一爆炸的脾气又被点燃了,他突然爆发:“这个时候了?这是什么时候?阴差索命来了么?反正我一口气也快被踢没了。”

    “远之,昨日你既在房间里听来,我也不怕再说一次。”柳潮缓了缓,“我以前的确是对你有过意思,但因着种种缘故,觉得与你做个朋友也挺好,便渐渐歇了心思。现在我认定一个人,他心里也有几分我。若同我争抢的不是你,我早就一棍子打死,然后将虞嘉言绑了来快活了。你却在这里同我卖关子……”

    沈邈正欲开口,柳潮却压不住心头情绪,又转过来狠狠对我说:“我真恨不得一剪子将你剪作两半,一人扯一片去算了。”

    话毕,柳潮似被抽离了手脚气力,重重地坐了回去。

    沈邈终于开了口。他同柳潮一样,裁剪了大段大段的话,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子澜,我心中并无你说的意思。你说的那些‘一脚踢开’,我更是不曾想的,甚至我有此问,只是想晓得,若当真只择其一,我是不是那个轻易被踢开的人。”

    我被一道惊雷狠狠抽在后背上,不受控制地喊了一声“远之”,其余的又不受控制地哽在喉头。

    “小言……”沈邈说,“你那日问我为什么事事都要藏在心中不告诉你。”

    我急忙颤声道:“我那天说的都是狗屁不如的胡话!”

    沈邈对我笑了笑,晨间的雾般轻轻柔柔,又留下一串草木尖上泛凉的水珠。

    他接着解释道:“一是我……我不惯讲这些话,总以为要止其于口。二是……二是我有些不敢讲。我知道你同子澜从小便有情分,我却是个后来的人,许多事插不进来。我有时常担心是自己坏了你们之间的情分,更不敢轻易言你二人之事。我怕一提,你反而醒了,独留我在原处。”

    柳潮听后自嘲道:“远之,你说的这人当真是你自己,不是在讲我么?”

    沈邈看向柳潮,眼底多了不解。那些泛凉的水珠凝结作冷冽的冰,“噼里啪啦”地打在皮肉上。

    我知道自己不该再躲下去了。

    他们的愤怒与担忧,大多不好的情绪,都与我有关联。这话说起来,我自己都想狠狠扇自己一嘴巴子,我哪里来的这么大一张的脸呢?

    我喉咙发涩:“是我……是我对不住你们。”

    我起初觉得自己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人难过,实际上不过是由两种欲求牵引着、推搡着前行。我惦记着前一世的求不得,明明坐在忘川边上就发了誓,却还是犯贱地伸出手去碰,妄想留下个肮脏的手印,又贪恋着有个人能听懂我所有心声,牵束光照一照那处阴暗的、霉灰都不屑光顾的角落。

    所以我意识到自己被夹在两种欲求之中时,迟迟拿不定主意,不敢推开,又无力纳入怀。

    到头来只说得出个无济于事的“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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