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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嬉戏声响,驻足一二次后,温凉便心有所感。
康熙帝对汉家文化之喜爱,是大清这么皇帝中最为热爱的一个。他熟读儒家经典,同时也对汉臣多有褒奖。他对江南水乡的喜爱超乎寻常,这从他多年下江南的经历中便可看出一二。
同时,仿佛是脉脉相传,从康熙帝起至以后诸位皇帝,似乎都对汉族女子情有独钟,便是现在,在避暑山庄内的诸位女子,该也是康熙帝特地养在此处的妃嫔。
此乃康熙的隐私,温凉约莫知道了哪几处是这些人常在的地方后,便避而不去。不过几日,康熙便察觉到了温凉的回避,一日特地待温凉往假山上去。
避暑山庄内有一处假山上特地修筑了亭子,站在高处登高远眺的确也是个享受。晚夏的微风不骄不躁,看着底下波光荡漾的湖面,着实舒服。
温凉与康熙两人对坐,桌面上摆放着棋盘,两人正在对弈。只是康熙的心思似乎并没有放在棋盘上,屡屡走神,不一会便被温凉赶尽杀绝,整个局面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温凉镇定地看了好半晌局面,然后说道,“若是万岁爷有事,不必特地在此陪伴温凉。”一个人反倒自在,若是康熙帝一直在对面坐着,反倒不好。
康熙帝回神,看着局面的确惨不忍睹,朗声大笑,“的确是有些走神,不过却不是为了别的事情。温凉,此前你虽说不愿婚娶,可大好男儿,哪有一直如此的道理。今天若有看上的,便直接带回去吧。”
温凉顺着康熙的目光看去,的确看到几位柔美女子从院门口进来。他们恰好站在高处遮盖住了身影,只听见下头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随即便是嬉笑玩闹的动静,那几位都是貌美柔媚之人,行走间愈发惑人。
温凉蹙眉,康熙帝如此坦荡荡,倒是让他不好回绝。此前温凉一再推拒此事,如今若是再继续推辞,恐怕会惹来康熙的怒火。
此处的妃嫔大多数是不入流的品级,也有好些是康熙不曾动过的,毕竟他心系家国大事,偶尔来避暑山庄放松数日也便是了,哪有时时牵挂的道理。这里头大多数都是下面送上来的,能送到康熙面前自然是姿色出众,没有瑕疵。
当初康熙见温凉拒绝得彻底,短时间内的确不欲再提起这事。可侍妾与妻子又不一样,温凉明白这只是康熙的一番好意,可着实无法消受。
温凉淡声道,“万岁爷,某不知世上他人作何想法。然于某而言,若是有人得某倾心,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中没有旁人的道理。”
康熙稀奇地说道,“纳兰性德的诗句的确有独到之处,只是若有倾心之人,那些侍妾遣走便是。”
温凉摇头,望着湛蓝天色道,“女子总归是弱势,某若占有了她们,哪有事后遣走的道理。若是万岁爷一定要某挑选,那便只能给某打下手了。”
康熙摇头,他知道温凉身边跟着的大丫鬟,那看起来也是年轻貌美,可依着温凉的说法,便是真的得到了赏赐,这些个江南美女最多也就是当丫鬟的命,那与康熙的想法可是千差万别。
康熙无奈地说道,“若是你额娘知道,怕是会责怪我。”他的语调轻缓,看起来的确是在真心地记挂着温凉的婚事。如今温凉已经二十多岁,在这个年代,这般岁数还未婚娶的人的确很少。旁人知道了,只怕会认为温凉身体有疾。
温凉毫不在意地说道,“他人言语与某有何干系。风吹雨打都是旁人事,某静心自在便好。”
康熙摆摆手,“罢了罢了,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做个恶人。只是你需记住一事,若是真的寻到了那个倾心人,须得告知朕。”康熙为了表示事情的严重性,还特地换了自称。
温凉颔首,“遵旨。”
康熙失笑地看着他,“你若是真的遵旨便好了,我说什么都不听。”温凉认真地辩驳着,“大部分都听了。”
康熙让他陪着他便陪着,康熙让他下棋他便下棋,温凉认为他很听话。
康熙哈哈大笑,被温凉的模样惹得笑声不止。假山下的美人们听着康熙帝的声响,纷纷抬头望着上方亭子,忽而有些嫉妒那个惹来康熙如此笑意的人。
梁九功带着两壶酒上了假山亭子,为着两位主子斟满后,这才退到边上去。
温凉又看到酒,抿唇不语。上次喝醉后,温凉回想起醉酒后的模样着实失态,此次又在外头,切记不能喝太多才是。
似乎从温凉开始打算戒酒开始,他便一直都戒不了酒。或许最开始便不该发誓。
温凉抬起袖子遮挡住酒杯一饮而尽。
康熙此处自然都是好酒,温凉微眯着眼睛,口唇间仍带着醇香的味道,的确令人回味不已。
“不可空腹喝酒。”温凉回想起他们两人还未吃午膳,抬头看着站在康熙帝身后的梁九功,梁九功笑眯眯地说道,“厨房已在准备了。”
温凉点点头,又看着对面喝酒的康熙,隐约觉察出康熙的心情忽而有点低落。
酒能消愁也能生愁,世人皆以酒消愁,可既有“借酒消愁愁更愁”的诗句,便知心有所感的人更多。
温凉抬手按住康熙帝往嘴里灌的第四杯酒,看着左手的酒杯,淡声道,“若是皇上只是想找个陪您喝酒的人,某怕是不能胜任。某酒量极差。”
温凉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的酒量算不得很好,却也不是一杯就醉的那种。
康熙帝本是聪慧之人,从温凉的意有所指中注意到方才不自觉的放纵,“温凉说得有理。”他语气温和地说道,顺着温凉的动作放下酒杯,望着周遭的环境,忽而深深叹了口气。
“若是温凉也是朕的儿子便好了。”许是刚才想到什么事,康熙的自称依旧未变。温凉神色如常,轻饮了口酒液,“若某真是皇上的孩子,恐怕此刻皇上更加头疼。”
“哦,此话怎讲?”康熙帝饶有趣味地看着温凉。
温凉一本正经地说道,“某执拗,冷漠,不听话,不喜与旁人接触,若是皇上的子嗣,恐怕皇上的头发都要被某气得掉光了。”
康熙摸着下巴笑道,“胡说,哪有人如此贬低自身的。”
梁九功缩在后头听着康熙与温凉的对话,在心里感叹,皇上果真是宠爱温凉。曾几何时,太子爷也拥有这样的特权,梁九功还记得皇上抱着牙牙学语的皇太子笑意满满的模样。可如今再谈起太子,两人永远都回不到当初父子情谊的时候。
便是父子兄弟间,沾染上了利益,便不一样了。
温凉的出现果真卡在了好时候。
此时正是万岁爷与膝下成年皇子开始频起摩擦的时候。温凉仅仅是康熙的侄子,可偏生康熙对此有所愧疚。而温凉的身份,至少此刻与康熙并无任何利益关系,不管康熙如何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