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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在抖,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给自己打一针。这滋味太难受了,好像整幅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他吃力的笑了笑,说:“没事,我去楼上换件衣服。”
“用我陪你吗?”
“不用。”陈洲揉揉他的脑袋,把他往里抱了抱。
短短几步路,像是攀越了一整座高山。
陈洲的心怦怦乱跳,按上门把手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要沸腾了,那种病态的渴望轻而易举的控制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使他拜倒在毒/品的脚下。
陈洲试了两次才正确的打开保险柜,所有的用量都要打完了,只剩下最后的一支。陈洲舔舔嘴唇,犹豫了片刻把注射器抽了出来。
陈洲的技术很不好,尤其是在这种慌乱的时刻,他总是把自己扎的血淋淋的,那些小针孔淤血发青,像是一块块疤。陈洲怕赵达达看见,所以这些天总是穿着收口的长袖睡衣,而此时他撩开袖子,一片触目惊心。
没有时间可想,陈洲一脑袋的汗,眼睛也有些发晕,针尖抖着找寻可以下针的皮肤,最终一个用力,针剂挑进皮肉里。
陈洲蓦地喘出一口气。
“为什么?”毫无防备的声音响起,陈洲浑身一哆嗦,针尖挑破了皮肤,血珠滚滚而落。
可以说是狼狈的回头,赵达达一身寥落的站在门口的方向,甚至右手都没能离开门把手,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很无知又很疏冷的表情。
陈洲像是被人一下子撕开了面具,他的瞳孔放大,黑色深邃的眼睛里有恐惧,还有些他自己都未曾感觉到的……乞求。
“你怎么……你怎么上来了……”陈洲慌张的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拢在黑箱子里,手指尖被针头扎破了,正在流血,他有些不管不顾,像是无处躲藏的狼。
赵达达突然心里就有些难过,他在陈洲的身边蹲下,按住他的手,声音很轻,像是在安抚他:“你慢慢来,我就是上来看看你。”
陈洲低着头,目光依旧落在注射器上,血珠落在地板上,明晃晃的刺刺眼。
赵达达跪在地上扯过自己的袖子把血擦净,平静的问他:“什么时候染上的?”
陈洲的喉结动了几动,最后冷静下来,整个人像是从一个梦魇中醒来,终于恢复了常态:“……几天前。”
赵达达把所有的东西收起来,陈洲想阻拦他,赵达达没让:“怎么染上的?”
陈洲没说话。
赵达达等了等,又问:“怎么染上的?”
陈洲坐在地上,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秒针“嗒嗒”的响,他咬着牙,不敢看赵达达询问的目光:“……对不起。”
赵达达起身,他的肩膀松懈下来,像是被伤害了的小动物:“陈洲,你让我觉得很……失望……”
陈洲听到“失望”儿子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笑开:“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认识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否则,我怎么会把你接到家里来。”
赵达达:“我以为你会变的……”
“不会的,我很坏,而且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坏。你想听吗?我可以告诉你。”陈洲仰起脸,苍白如纸:“我不止吸/毒,我还经营过娱乐场所,我把比你年纪还小的孩子买过来,卖给有钱的男人玩,为此我赚了很多很多的钱……”
“啪!”赵达达用力的甩了陈洲一巴掌,他浑身发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
陈洲的眼睛突然红了一圈,他用手背碰了碰热辣辣的皮肤,笑着问:“受不了了?”
赵达达一瞬之间想了很多句很难听的话,可对上那双兔子似得眼睛便骂不下去,他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在两方剑拔弩张而又气氛微妙的对峙中败下阵来,抽身离去。
一分钟后,楼下大门响起,最后被人用力的摔上。
陈洲浑身绷紧的肌肉一瞬间松开,他无力的靠在床边,用手背擦了擦脸。
豆丁被吓到了,炸着毛的跑进来,只有它看见了失魂落魄如同落水狗一般的男人,豆丁跳到陈洲的肚子上,小爪子勾到陈洲的薄衫领,用小脑袋蹭陈洲的脖子。
“我只有你了。”陈洲声音轻轻的:“你别离开我……”
……
夜半三更,陈洲又犯瘾了。下午的那只针没打成,家里又没有存货,陈父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一周了,没人问过他,连他最珍贵的人也离他而去。
这是对的,陈洲在被子里抱紧身体,浑身都在发抖,可他还在想他。
陈洲是故意的,故意气走赵达达。小时候看电视剧总能看到这种剧情,那会儿他并不懂这是为什么,只以为那是导演故意的安排。而现在他懂了,因为怕伤害。
赵达达是个好孩子,可他自己已经溃烂了,对于这一切陈洲可以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任由自己把它归类为苍天有眼的报应,可是赵达达是无辜的,他没有理由用爱来绑架他,他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陈洲把被子绞的紧紧的,他疼,这个时候的陈洲心里装着一只兽,他想撕碎这世界上的所有东西,只为抵御那难以抗拒的渴求。
豆丁在床边小心的看着他,陈洲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吓坏它了。
“乖……”他的声音颤抖,已经哑了:“出去好不好……爸爸不舒服……需要自己待一会儿……你出去玩好不好……”
豆丁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把小身子往他的脸上蹭了蹭,一身白毛瞬间湿嗒嗒的黏在一起,陈洲费力的摸摸它的头,把它放到地上。
豆丁跑去门外蹲着,陈洲看不见它的影子,只能看见一小条毛茸茸的尾巴。
陈洲很想疯狂的大叫,可他不能,他只能死死的咬紧牙关,把手攥成拳头用来抵挡一拨又一波潮汐般的难过。
到了身体就要崩溃的时候,他趁着最后的一丝冷静,用皮带将手绑在一起,死死的扣在床头的栏杆上。
冷汗淋漓,对于陈洲来讲,无异于正在下地狱。
浑浑噩噩间陈洲梦见了自己的母亲,她还是年轻时的样子,头发顺直,身形消瘦,可面容却很紧张,她的两只手很冷,像是要抱他,她的嘴形一张一合,应该是在说着什么,可陈洲听不到。
他努力的把身体蜷着往女人的怀里缩,一脸的泪:“妈妈……妈妈你救救我……我疼……特别疼……你救救我……”
下午的时候赵达达气的不成样子,闷头走了两条街,最后不知不觉的路过一个十字路口,闯了红灯,刺耳的喇叭声把他从愣神中拉了回来。
他赌气的在肯德基坐了半个晚上,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酸的可以冒泡泡。他的心已经开始往回飘了,可是还自顾自的告诉自己一定不回去。
但是陈洲的目光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