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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的伞,注定打不开了!
两个人现在相距不过二三十米,但这段距离在不断地拉大,邵古峰开了伞,下落的速度明显变慢,而贺明则在迅速坠落。
邵古峰徒劳地伸手想拉住他,眼看着贺明从一具挣扎着的躯体,变成了一个越来越远的黑点……
地面越来越近,下面是一望无尽的松林。
邵古峰抹了一把脸上被气流激出来的泪,小心地调整方向,朝两片树林中间的空地落下去。
他调整好姿势,双腿微曲,在着陆的一刻立即蹬地,顺着惯性向前小跑了一段。
身后的伞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悠悠地飘落在地上。
邵古峰回头朝天上看了看,没有伞,不知道那两个机组员和机长副驾驶在哪跳了。
他身上没有能用的通信设备,只能先找附近的居民求助。
这里是一片人工林场,他以前听说过这个地方,林地足有两万多公顷,附近有没有居民真的很难说。
现在应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天色正在迅速变暗,邵古峰环顾四周,打算在天黑之前爬到附近的制高点上去看看。
气温很低,估计有零下十几度,他收起降落伞来折好了抗在肩上,一旦晚上还没处落脚,他就得用降落伞给自己保温了。
找好制高点,他朝那个方向飞快地走过去。
山路不怎么陡,加上过去人工造林时留下了车道,走起来并不困难。
半小时过去,夜色就要降临了,气温迅速下降,跳伞前他已经穿上了飞机上预备好的防寒服,此刻还是冻得发抖。
眼前横着一道山坡,他活动了一下四肢,打算往上爬。
“喂——”喊声从空中传来。
邵古峰抬头望去,半山腰上有个男人,穿着厚重的棉大衣,戴着棉帽,正沿着迂回小路向他走来。
邵古峰心中一喜——这附近是有人的!他朝对方挥着手喊:“我在这!”
没多久,那个男人走近了,面孔很年轻,甚至有些青涩的书生气。
邵古峰朝他敬了个军礼:“您好,我是一名空军士兵,执行任务时飞机发生了故障,跳伞降落到这。请问您是?”
对方点点头答道:“我叫孟见,我是林场望火楼的瞭望员,刚才我瞭望火情的时候看到你的降落伞,就找过来了。”
邵古峰立刻问:“您看到其他降落伞了吗?”
孟见摇头:“没有,我只看到一个。”
“您真的只看到我一个伞?”他不甘心地追问。
“真的,”孟见确定地回答他,“我当时用望远镜看的,只看到你一个。我出来之后就把望远镜给我弟弟了……我们每隔十五分钟瞭一次,不然回去问问我弟弟?他可能看到后面的了。”
邵古峰跟着他走上山坡,回头望着身后的林海。暮色四合,天寒地冻,贺明,还有那四个机组人员,只能明天再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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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通话
邵古峰跟着孟见往山上去。
上面就是整个边姜山林场的制高点了,海拔将近1900,夜幕降临,北风猛烈起来,山坳里的积雪被风卷起,打在他们的脸上。这段上山路两人爬了足足一个小时。
孟见话不多,邵古峰就主动问他望火楼的情况。
孟见说,望火楼有50多年了,他父母在上面守了半辈子,现在年纪大退休了,就换他们兄弟来接班。
邵古峰需要尽快跟特勤处通信,就问楼里有没有电话。
孟见停下脚步喘了口气,说:“有,有个卫星电话,我们15分钟瞭望一次火情,每次都得打电话给林场汇报。”
这话让邵古峰一愣,他本以为孟见和他弟弟只是护林员,没想到他们主要的工作还是防火。如今森林火情都靠卫星监测了,人工监测效率低,范围有限,也有可能出错。
林场没有裁撤他们,可能是为了万无一失吧。
总算爬到了山顶,一栋单薄的五层楼立在眼前,楼下有个院子,院子里还盖了几间平房,像是仓库。
天已经黑透了,楼里的两个窗子透出灯光。
邵古峰突然有一种获救了的感觉。
这次护送任务失败了,贺明生死不明,上面肯定要给他处分。但他有幸遇到护林员,还能在这落脚住一晚,不然,今晚他可能就要被冻死在山里了。
孟见带着他进了院子,上了台阶拉开楼门,屋里有个人迎出来:“哥!找到他了吗?”
邵古峰两步跨上台阶,站在孟见身后。
屋里的青年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顶着一头毛躁的短发,看见邵古峰,眼角眉梢都有了喜色:“哎呀我的天,可算来个人,再不来人我真要腻味死了……”
孟见打断他弟弟没头没脑的絮叨,把邵古峰让进屋里,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孟化。”
孟化伸出两只手来跟邵古峰握手:“对对对,我叫孟化,他叫孟见,我们俩一个梦话一个梦见。你是当兵的吧?你叫什么呀?”
孟见朝他冒失的弟弟皱了皱眉,邵古峰并不介意,回答说:“我叫邵古峰,飞机故障了,我跳伞到这,今晚我能在这住一晚吗?”
“能能能,”孟化乐得不行,拉着邵古峰往屋里去,“你在这住一年都行,大雪封山了,我们下不去,下边的人也上不来,结果你跳下来了哈哈哈……上次有人跳伞到这还是我小时候呢。”
见孟化这么话唠,邵古峰就明白了,这两兄弟常年守在山上,孤独的日子不好过。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见过那些在岛礁上驻守的战士,与世隔绝的生活真的是一种对精神的折磨。
不过这两个人……邵古峰又悄悄打量他们,弟弟有点不修边幅,但精神状况还可以,哥哥就更干净利索了,话也不多,不像是在山上守了一个冬天的人。
一楼有间小客厅,摆着一组沙发,一个茶几,还有一张餐桌。孟化让他俩等等,晚饭在锅里热着,马上就能开饭。
屋里暖气烧得足,孟见进屋就摘了帽子,又脱了棉大衣,回头问邵古峰:“你热不热?”
邵古峰摇摇头。他还真没觉得热,他穿的没那么厚,刚才在外面被冻透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孟见又问:“你要用电话吗?你稍等,我给你拿过来。”
他进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