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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堂,皇族和京中贵族听戏的地方。
一场一次打板。
人群坐满小厅,戏台上演的是“锁麟囊”。梨花木的椅子边长公主舒服的占据最好的位置,宫女给长公主打扇。
“姑妈~”张米儿上来就撒娇,结果被阮导喊咔。
“语气太过了!再来!”
一场二次。
“姑妈~!”张米儿用了些力道,显得撒娇中有些急切。
“怎么?”长公主悠悠开口,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眼里带着宠溺的笑,“钰儿又坐不住了?”
“姑妈~”这一声稍微软下来,元钰凑近了,转着眼珠子继续撒娇,“我嫌这里闷热,就想着外头卖冰的小车呢……”
“小丫头……”长公主看她一眼,笑的无奈,“去吧……别跑远了!唤人跟着!”
元钰远远答应了。
“咔——过!”
首场过,大家都干劲十足,又拍了两条元钰回来的戏份,大家拉着东西积极准备下一场在园子里的戏。阮文天却一直绷着脸,一反常态的严肃。熟悉阮文天的人就知道,这是他紧张的表现。
这几场结束就该到男一号何瓴生的戏了。
镜头和机位,以及何瓴生该怎么走位,这些失去眼睛判断,要一遍过简直是天方夜谭。无论何瓴生之前多么会演戏,天赋有多高,走位有多老练,这些经验失去了眼睛就几乎等于零。
园子里的戏是江与衣和一个长公主身边随行的老嬷嬷秘谈,并取得能证明他是前朝遗孤的证物——前朝宣宗皇帝的遗书。
而这一幕,恰好被喝退左右只身一人溜进园子里闲逛的大公主元钰发现,元钰躲在假山后面惊得掉进了水里。
江与衣听见水声,心知有耳,此时不救是最好的选择,让这只偷听的耳朵悄悄“意外”死在这里,才能保全惊天秘密。
但江与衣听得元钰声音,知道她年纪尚小,心里不忍,不顾嬷嬷阻拦用水袖拽了她上来。
“不可如此啊公子!”嬷嬷心急如焚,重重按住何瓴生的手腕,“此人已知大事,便无论如何留不得啊!”
何瓴生闭着眼,另一只手按在嬷嬷抓他的手上,似在挣脱,张米儿半蹲在小池塘里泡着,上下扑腾假装溺水,一边呼救。
何瓴生头微微一侧——这是个身为盲人下意识的动作——他似是在听元钰的声音,听了几秒,终于不忍,抛下嬷嬷把水袖朝元钰声音的方向甩了出去。
“抓着。”
“咔——”阮文天回到摄像那儿,仔细地看了看回放,水袖甩的位置有点偏,而且明显甩不到元钰的面前——张米儿扑腾的位置远了些。
不过这都是后期剪辑可以弥补的,但是何瓴生的走位这几场下来都不那么完美。
尽管何瓴生在每场开拍前,都要用手摸遍所有东西的位置,包括什么时候什么角度转,他都要事无巨细的问清楚,准备齐全。
但尽管如此辛苦,累的他脸色发白——还好他的妆容是比男妆稍微重一点的,修补一下还能遮过去;
但最后这几场,还是小错不断。
阮文天盯着摄像机轻微摇摇头,“再重来!”
何瓴生并不停留,摸索着回到原来的站位,调整成一开始的朝向。摄影机一开,何瓴生的表情又回到了开始拿到信一瞬间的心惊,而后又陷入沉思。
“啊——”然后是落水声,张米儿又在靠前一点的位置半蹲着扑腾……
……
“从甩袖子再来一次!”
阮文天之所以能在圈子里闯出名气来,一大部分的原因都是阮导在艺术追求上非常苛刻。苛刻到正常的演员都很难招架他一遍又一遍的喊咔。
但阮文天这个名字一旦写上去,依然成为流量小花们苦苦仰望却求而不得的本子。
演技与态度,是阮文天对选角的第一要求。其次才是那些名气啊,长相啊之类无关痛痒的——混娱乐圈哪有长相拿不出手的?至于名气,阮文天拍一部,就能让他红一波。在这一点上的性子,阮导和他的宝贝儿子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生生:离了婚的单身男人最可怕……比如阮导……
阮折:我媳妇最近很辛苦啊……要不要把我爸打晕放媳妇几天假……?
阮文天:老子是你亲爹!!!
小段子官方ooc哈哈哈哈哈……
第6章 流氓
晚十点,今天的最后一场终于拍完。
阮文天那声“过”犹如天籁。众人顿时松一口气。
何瓴生由三个可怜的小助理伺候着回到酒店。三个新“官”上任的小助理一直都是一边努力装透明,一边还要小心照顾着何老师。
主配角一溜人回了酒店。
阮文天今天累的够呛,一进房门倒下就想睡。
阮大导演拍这部戏的压力其实非常大。
当初若不是他想要追求最自然的效果,眼睛一亮,一意孤行要正处在风口浪尖的何瓴生来演男一号,并且对投资商推荐的那几个小鲜肉一概没理——就不会这么心累。
但何瓴生出现意外的时机,以及他之前的名气和演技,都是这个角色的不二之选。
何瓴生其实是需要这个角色的,阮文天心里明白。但阮文天对何瓴生的心态以及身体状况其实并没有把握。他当初打那个电话,并没有把握何瓴生回答应他。
但阮导依然执拗。
何瓴生虽然因为眼盲容易出错,但他的经验,依然在其他人之上,而且以他的演技和入戏深度,再加上身体原因,半真半假,胜似一人。
只是他需要时间,需要大量的心态准备,来熟悉现在的状态。
但剧组已经开机,多一天就是几十上百万,阮文天当初在几个投资商跟前力保他们能按时杀青,但看今天这个进度,怕是很难……
要是何瓴生状态一直像今天这样……虽然看得出在努力,但是终究还是……阮文天若是把这部备受关注的大剧拍砸手里了,那咱们阮导这招牌也别想要了……
阮文天正四仰八叉着闹心,手机突兀的响起来,阮折的来电显示如同催债一般,阮文天一看这个,眉毛立即皱起来,眉心的皱纹拧的更深。
虽然知道这个点打电话来准没好事,但还是接了儿子的“夺命连环call”:
“爸!我们这边出了点事儿,您看……先借我五十万摆平一下?”电话那边声音嘈杂,阮折口气的倒是轻松,像是在一个闹哄哄的场子里。
“又出什么事儿了啊?!!”阮文天火气“蹭”的往上窜。
他就知道,这个点打电话,不是要钱就是借车,要不就是通知一下亲爹,他要住他爹那套二百多平的公寓,叫他爹有事去那儿找他。
“没啥大事儿……”阮折那种耍小流氓的语气就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