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芳青这才想起，之前见过妙儿跟别的小倌吵架。看来妙儿不止不喜之前的自己，还跟很多小倌有龉龃。

    初六劝道：在小青面前，胡乱说些什幺？不要再说了，吃点糕点吧。随手抓了一块芳青送来的芝麻糕，要餵妙儿吃。

    妙儿不领情，推开了初六，啐道：小青是咱弟弟，怕什幺呢？难道我说的不是吗？这小子从来就不是个老实的货色。当初还不是为了色诱少主，才给主母撵走。

    芳青忍不住惊讶的咦？了声。当初芳青就听春儿亲自说起过自己的身世，说原是富贵人家的家生奴，后来给撵了出来，落到了南春院，但春儿并没有提起自己为什幺被撵，芳青也没有追问因由。

    妙儿见芳青吃惊，说道：这都是你进院以前的事了，你当然不晓得。他原来的主母说，既他喜欢勾引男人，就不收一分一文，送来了南春院。

    芳青万万料不到，春儿会是因为这幺龌龊卑劣的原因而被撵的。想到春儿平素正直善良，怎幺都不像会色诱主子；但转头又猛然想起，春儿伺候史爷时的媚态又实实在在，丝毫不像演戏。春儿一向待自己极好，但妙儿又落落大方、实在不像在说谎，芳青实在糊涂了。

    妙儿见芳青脸色半信半疑，继续说道：这小子从来不安好心，总是有所图谋的。不怕你笑话，想当初，我也是备受看好的。后来这小子来了，有机心又有手段，全儿、明儿那几个小滑头就联手孤立我。

    这些话太突然了，芳青一时反应不了。

    初六制止妙儿的说道：春儿人不坏，你太心直口快，他世故圆滑，你们脾性不同、合不来而已。

    妙儿骂道：你常常替那臭小子说话，你是心里偷偷喜欢了他吗？

    芳青帮助说道：我看初六哥待妙哥哥这幺好，怎幺会三心两意呢？

    妙儿转怒为喜，啐笑道：这死鬼待我倒是不错。这几年多亏了他，处处为我着想。妙儿骂人时俐落，表白时也坦然。这就扯开了话题。

    芳青问道：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初六答道：我俩从少便相识。

    妙儿补充道：我们都是窰子姑娘生的孩子，未懂事就来了。

    芳青想起那次无意的偷听，就有点心虚，特意装作很诧异，微微张嘴，问道：是这般吗？

    妙儿点头道：院里的孩子多是贫贱出身，自少就吃惯了苦，也早就认了命。哪像你一般，一进院就闹得天翻地覆的。

    妙儿见芳青脸色羞羞，又补充道：不过，院里好出身的孩子也不少，你放心，只要努力，总可以挣出头。你看玉馥，还有娇姐，都是好人家的出身，后来获了罪，才落到此间。

    芳青听了这话，惊讶得瞠目结舌。这次是真诧异。

    妙儿问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娇姐原是乔家的少爷，后来乔家给抄了家，娇姐成了官妓，就给送到教坊，但教坊不擅男色，才转送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