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小甜心的愿望
哈萨尼对亚恒为扬说话有那幺一丁点儿的不满。
他看看亚恒的手臂,又瞧瞧对方显然没穿裤子的腿,不爽得把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亚恒感觉自己猜到了哈萨尼的想法——小孩儿的思想没有成年人那幺复杂,不过哈萨尼气鼓鼓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可爱,亚恒忍不住,伸出手贴上哈萨尼的脸颊,然后向内微微施力。
哈萨尼被迫把嘴里的空气吐了出来,顿时羞愤难当,抓起亚恒的手就一口啃下去。
因为知道哈萨尼不会动真格,亚恒甚至笑着把自己的手送到哈萨尼的嘴边。果不其然哈萨尼只是用牙齿碰着他的皮肤而已。
哈萨尼叼着亚恒的手,表情十分鸡贼地瞥了亚恒一眼,发现后者依旧保持着微笑,遂恨恨地放松牙关。
他把头扭到一边,不高兴地嚷嚷:“都是洗澡的那啥的味道!”
亚恒好心地提示:“叫香波。”
红棕色头发的青年根本不领情。
身为主人的亚恒没有选择劝说哈萨尼,也没有哄着对方,小孩子脾气虽然好玩,但长此以往哈萨尼总得有所收敛,晚教育不如把时间提前些。
哈萨尼拧着脖子等了没一会儿就扑到亚恒的身上,后者原本就没坐稳,这时跟着哈萨尼一起躺在了大床中间。
外边被阳光炙烤的青草所散发的轻微顺着没有关上的露台玻璃门飘进来。哈萨尼起初真的有些气恼,见亚恒没有训斥自己,心就立刻变得更加柔软。他的两只手臂都搭在亚恒的胸口,琥珀色的圆眼睛眨巴眨巴,俯身吻上an. 点○ 亚恒的嘴唇。
在做爱以外的时间,哈萨尼对亚恒的吻都不太深入,这次也是浅尝辄止。亚恒却觉得哈萨尼气恼的表情非常可爱,就伸手勾住后者的脖颈,直接把哈萨尼拉进怀里,撬开牙关深吻起来。
哈萨尼没料到自己会有这幺一天,被缠住舌头的刹那先是想跑,却因为太过激动浑身发软,只能由着亚恒肆意亲吻。他的双手都抵在亚恒的胸膛,发现对方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正如同他的心一样,噗通噗通地像是要跳出来。
等这个缠绵的吻结束,亚恒和哈萨尼都瘫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双方都因为缺氧头晕目眩。
先爬起来的人是哈萨尼,他的肺活量比亚恒好得多,加上年纪小,身体各项恢复速度都很快。他扯过乱成一团的被子,将之展开盖住亚恒裸露的下半身。
亚恒接受了哈萨尼的好意,并觉察出对方不希望自己被看光的心理。他有点好奇,于是问哈萨尼:“就这幺在意我被看见?这里只有我们几个。”
这个问题对哈萨尼来说有点难回答,他纠结了片刻,说起的却好像是另外一件事:“我们……我们都很喜欢亚恒你,就连不跟我们一起玩的狄龙,我想他也一样很喜欢你。”
哈萨尼低着头,两只手攥着一截被子,表情很是认真。“
亚恒有点疑惑:“为什幺说起这个?”
“我……我有时候会想,要是亚恒只喜欢我就好了,能天天和我在一起就好了,这样我会非常非常开心。”哈萨尼说着说着眼泪就落在了手背上,“可是、可是我知道大家都像我一样喜欢亚恒,如果亚恒不喜欢我,我一定会难过到死掉,我不希望大家都这幺难过——”
每匹马或多或少都报着独占亚恒的想法,可为了同伴,他们无一不选择了退让。
哈萨尼说起话来太过激动就像个三岁的小孩儿,不过这并不影响亚恒理解他的意思,反而因为他的直白更受震动。他摸摸哈萨尼的脸颊说了一句:“爱哭鬼。”
年纪尚轻的红发青年扁着嘴应声,不小心吹出了个巨大的鼻涕泡。
手边没有可供哈萨尼擦脸的东西,亚恒几乎没怎幺思考,就把哈萨尼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哈萨尼哭得直打嗝,在听到亚恒有力的心跳声后感觉踏实了许多。
亚恒揉着哈萨尼的头发,细细软软的手感甚佳,他对哈萨尼说:“其实我也在努力。”
“什幺?”哈萨尼说话时鼻音很重,他皱了皱鼻子,毫不客气地把眼泪和鼻水都蹭在了亚恒身上。
“我正努力着,想要更爱你们一点。”亚恒解释道,“如果我把我现在所有的感情拿出来掰成五份,只能拿到一份的你们会觉得不太够,所以我要尽我所能,让你们中的每一个都能感受到更多的爱。我想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哈萨尼扒着亚恒的衬衣,在听完对方的话后放声大哭。
连在马厩里补觉的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都听见了。
“好像是哈萨尼在哭。”吉尔伯特站了起来,抖去身上的木屑凑到门前紧张地四处张望。
塞万提斯起身就有点慢腾腾了:“我们几个中也就他最爱哭了。”
吉尔伯特转头瞧了瞧塞万提斯,他很难想象自己的老友会在亚恒面前哭泣,可他又认为亚恒不会骗自己,望着塞万提斯的时候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塞万提斯在事实缺失的情况下很容易判断错一些问题,他以为此时的吉尔伯特是想让自己去搭救哈萨尼,便对吉尔伯特说:“哈萨尼的哭声是从亚恒的房子里传出来的,亚恒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吉尔伯特欲言又止,他“嗯”了一声算是认同塞万提斯的说法,百无聊赖地低着头用嘴皮子衔木屑玩。
塞万提斯发觉吉尔伯特的行为有点反常,殊不知亚恒早就把他卖了个底掉,其实只要他多问问,吉尔伯特一定会把所有事都和盘托出,只可惜就在这时,去外边浪了一大圈的扬冲了进来。
扬的鬃毛非常顺滑,红色的皮毛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整匹马都散发着健康美丽的气息。他弓着脖子,就像盛装舞步比赛是的受衔动作一样,四蹄轻快地走到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马厩的外边。黑色的尾巴微微抬起,显示着他的好心情。
吉尔伯特和塞万提斯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他们俩都从扬的身上嗅到了非常熟悉的浴液的气味。
肯定是亚恒帮扬洗澡了。
如此赤裸裸的炫耀,让两匹思想上稍微成熟一点的马有点头痛。
“看!亚恒帮我洗的!”扬得意地甩甩尾巴,“连尾鬃都很顺呢!”
塞万提斯差点想送扬一对白眼,吉尔伯特想的则是“亚恒真是太温柔太好了”。
“嗯,很好看。”塞万提斯不想引起什幺麻烦,就顺着扬的展示接了一句。
吉尔伯特却是个不太会看气氛的:“首领,以后你别再把自己弄得那幺脏了,主人会很辛苦的。”
扬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说教。
他立刻掉头走到吉尔伯特那边,呲着牙威胁道:“我的好兄弟,如果你不懂怎幺讲话,最好乖乖闭紧嘴巴。”
吉尔伯特十分委屈地看了塞万提斯一眼,他不小心分了神,扬立刻伸长脖子想咬他,好在吉尔伯特下意识躲闪到边上,让扬咬了个空。
扬咂咂嘴,发现另一边的塞万提斯也呲起牙警告他不要欺负吉尔伯特。
“真是兄弟情深,好感人。”扬无所谓地抖抖耳朵,以轻快的语调说,“我只是开个玩笑。”
这个“玩笑”连哈萨尼都不会相信。
扬站在外边用尾巴赶走零星的蚊虫,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觉得我们应该……相处得再和谐一点。”
塞万提斯打了个响鼻,听扬说出“好好相处”这种话,活像还没睡醒。
有一出没一出的扬似乎真的想要当一匹听话的马,耐下性子笨拙地修复自己与同伴的感情。他从草料房叼着两片上好的苜蓿草,分别放进了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的食槽里。
吉尔伯特看了看,完全不想吃有扬口水的草料。
塞万提斯更加干脆,在扬转身回自己的位置时叼起这片干草,扔到了马厩外边。他的举动是有点绝情,不过对扬想要“改过自新”的行为还是持积极态度的。
要是扬能始终保持下去,他本身是不是一匹任性妄为的马就没那幺重要了。
扬没有发现塞万提斯把草丢掉了,当兴奋稍稍减退,这匹快两天没有睡觉的霍士丹公马开始感到了困倦。他迟钝地望着自己马厩里厚实的垫料,最终还是没有在里边舒服地打滚、躺着熟睡。亚恒刚帮他洗完澡,扬不希望自己的身体在短期内沾上木屑或是别的东西。
他走进马厩,把脑袋架在朝外的木门上,用这种方式分担一部分体重,很快就以这种别扭又不太舒适的动作睡着了,两只耳朵也软绵下来,耷拉着朝向了身体两侧。
见扬睡着了,另外两匹马才感到轻松了些。他们无声地交流着,决定不要过早把扬吵醒。
睡眠不足的时候,不管是人还是马都容易搭错神经。
马厩里经历了一出小闹剧,在不远处小别墅里的亚恒则刚把哈萨尼哄到不会掉眼泪的程度。
哈萨尼面对表情略微尴尬的亚恒,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他捂着眼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太……太感动了。”
亚恒对哈萨尼头发的手感有点着迷,又伸手揉了揉,好在哈萨尼很喜欢被摸脑袋,甚至会把用脑袋蹭亚恒的掌心。
“哭泣对宣泄情绪很有好处,”亚恒安慰哈萨尼都安慰出了惯性,“如果把不愉快的事情憋在心里会更难受。”
吉尔伯特就是后半句话的情况。
哈萨尼点点头,他放下两只手对亚恒说:“我的脸是不是很脏?”
亚恒直视着哈萨尼琥珀色的眼睛,他说:“不会,就是眼眶有点红,等一会儿大概就是好了。”
哈萨尼闻言,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孩子的脾气就像初夏,一会儿风风雨雨,很快又会阳光明媚。农场里的所有马虽有与人类匹敌的理解能力和智慧,可他们接触到的人类着实有限,甚至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例如哈萨尼,即使身体已经成年很久,亚恒依旧忍不住把他当成一个大孩子。
哈萨尼躺在亚恒的身边,两个人又小睡了几小时,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亚恒打着呵欠爬起来,一边的阿拉伯马跟着醒来,转换形态越来越得心应手。这时一只萤火虫顺着开启的玻璃门飞了进来,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青色的荧光。
“这里居然还有萤火虫,”亚恒说,“真漂亮啊,我住在城市里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
哈萨尼站在床上,手臂一挥就把萤火虫捂在手心里,然后像献宝似的给亚恒看。
“去外边把它放走吧。”亚恒拍拍哈萨尼的肩膀,跟这些马相处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就变得更加柔软,这时连一只勿入房间的萤火虫都想拯救,“它不该飞到这儿。”
哈萨尼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遵从了亚恒的建议,去外边把萤火虫放了。因为跑出来不用多少时间,他连毯子都没往身上裹,等到萤火虫缓缓飞向远方,哈萨尼低下头,却看见不远处有一匹白马正望向这里。
阿拉伯小公马好像被抓奸了一样往房间里蹦。
“出什幺事了?”亚恒不明就里。
哈萨尼一脸惊慌地指向下边:“刚才狄龙就站在那儿。”
亚恒把毯子系在腰上,他对哈萨尼说:“扶我一下。”
哈萨尼马上走过去搭了把手。亚恒在他的搀扶下走到露台上,风还带着暑气,吹到脸上的时候还残存着白天的热度。
亚恒果不其然捕捉到狄龙向马厩走去的画面。
他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反倒催促哈萨尼回马厩吃点东西。
哈萨尼很疑惑地答应下来,然后把亚恒和毯子一起抱到了楼下。
这小东西不仅力气大得惊人,居然也有做事如此周全的时候。他把一楼从浴室到玄关的灯都打开,生怕亚恒自己在家会跌倒。反倒是亚恒对哈萨尼的过度保护只能感谢和苦笑。
亚恒劝了半天,哈萨尼才答应回去吃完饭。
“吃东西的时候慢一点。”亚恒对哈萨尼说。
哈萨尼拉长声音说了句“知道啦”正在准备变回马的时候,亚恒又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那个湖边,是不是有很多的萤火虫?”
哈萨尼望着天花板回忆,昨天他在湖边的时候的确见到了几只,就如实回答道:“有一些,但不多。”
“我记得你们说过,那个湖的水有加速伤口愈合的功效,不如我们去那里看萤火虫,你也可以治一治pi股上的伤。“亚恒有了个绝妙的想法。
“太好啦!”哈萨尼欢欣雀跃,过了一会儿又问,“不会只有我们俩吧?”
真是这样,只怕扬会把他的两瓣pi股都踢肿。
“叫上大家一起去吧,”亚恒说,“我们六个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