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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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那块奖杯,疑惑地问:“祁哥,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信祁摇了摇头,封逸远却紧追不舍:“是不是信伯伯又欺负你了?”不等对方答,自己先肯定了自己,一撇嘴,“你不想继承天信就直接跟他说呗,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累,黑眼圈都出来了。”

    信祁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眼底。

    封逸远又说:“你看我爸就从来不逼我做事啊,我觉得信伯伯对你的要求也太苛刻了。”

    “我跟你怎么能一样,”信祁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毕竟他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以后天信迟早是要我来管。”

    “我爸也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啊!”他单手托着下巴,摇晃酒杯里的冰块,“我姐也几年几年的不回来,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她几面——可你看我爸还是什么都不担心。”

    信祁又摇了摇头,喝尽了杯中的饮料,不再接话。

    气氛陡然冷下来,封逸远找不到话茬,只好一口接一口地喝扎啤。喝过半杯的时候,信祁突然道:“逸远,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嗯?”封逸远眨了眨眼,“在我眼里……祁哥很可靠,像个邻家大哥哥。你什么都比我懂得多,从小到大也一直在照顾我……总之是我最好的朋友,对我亲如兄长,什么事有你在我就很放心。”

    信祁没有看他,只紧紧攥着空了的玻璃杯,张嘴又合上,重复两次,才说:“如果我要做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封逸远眉心都耸起了包,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祁哥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你都说了是‘不可饶恕的错事’,还问我会不会原谅?”

    信祁没再说话,封逸远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也没再理。不觉愈发狐疑,在他的印象中,信祁从来都是果断、决然的,从未像今天一般欲言又止、犹疑不定过。

    他又喝了一口扎啤,忽然觉得这酒的味道有些不对劲。他平常很少喝酒,一直以为酒就应该是这个味道,现在看看信祁凝重的表情,开始怀疑这酒里有诈。

    可他本能地信任信祁,想询问又不敢问,坐立难安了许久,脑子开始发晕。

    他虽酒量不佳,也不至于到半杯扎啤就醉倒的程度。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心跳加快,指尖的温度变得跟酒里的冰块一样冷。终于无法克制地起了身:“祁哥,我突然想起一会儿学校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他站起来的一刹那,晕眩就像酒劲上了头。他连包里的奖杯都顾不及拿,咬着牙迈出一步,可视线就这么花了,攒动的人群变得影影绰绰,说话声、音乐声、碰杯声都被无限放缓、扭曲与拉远。

    他膝盖一软,就要这样倒下去,却有人扶住了他。信祁揽过他的胳膊,搀着他往楼梯走:“逸远,你醉了,我送你去休息。”

    “不……祁哥,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声音变得有气无力,连一声呼救的大喊也发不出。他被信祁扶进二楼的包厢,瘫软在沙发上,眼皮已灌了铅,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你到底……要干什么?”

    信祁反锁了门,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支层层包裹着的针管,针管里有一点透明的液体。封逸远一看见,就本能地恐惧起来,眼球因为紧张而颤抖:“那是什么?祁哥……你拿的是什么?”

    信祁依然没有说话,只按住封逸远的胳膊,将针头抵在他的静脉。封逸远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叫喊都变得像是乞求:“是什么?你到底要给我注射什么!信祁你停下,你疯了吗!”

    他浑身在抖,嗓子也在抖,声音全部变了调。信祁什么也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回答,始终低垂着眼:“对不起。”

    液体被一点点推进血管,很快开始在他体内生效。他看见信祁摸走了他的手机,将那个手提包留给了他,随后双手插进口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对不起。”他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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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厉行喃喃地念着,后背靠在门上,唇边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睁眼回过了神,“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

    沉默地抽完了剩下的半根烟,他刚要抬脚离开,隔音欠佳的门里传出一声低低的咳嗽。

    到底还是放不下心,他狠狠一闭眼,重新开门进去。信祁并没有醒,咳嗽大概是睡梦中发出来的,厉行看了看他过分干裂的嘴唇,转身去别屋搬了一箱矿泉水进来,又拿了个四方的矮脚小凳墩在墙角,从窗帘后扒拉出一个插座,插上了电水壶。

    耐心地等水烧开,他在纸杯里兑好温水,掰过信祁的下巴把水凑到他唇边。信祁虽然晕着,但还知道吞咽,慢慢地喝下了半杯。

    小屋里添了几样东西,本就不多的空间顿时不剩下什么了,厉行只好委屈自己在轮椅上坐下,脑袋往后一仰,开始闭目养神。

    也许是这两天太累,简单的小憩竟被他睡迷糊过去,直到满头冷汗地醒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个什么梦。

    他梦到母亲投湖自杀,他想去拦却碰不到她一片衣角。梦到父亲拿刀对着信博仁,杀人不成反将刀刃抹了自己脖子。梦到姐姐与那老男人交缠的裸`体,最后信博仁却冷笑着识破她,双手扼住她的咽喉。

    新换的衬衫又被冷汗打湿了后背,有些粘腻地粘在轮椅上。他动了动身子,眯眼看向窗外,大雨偃旗息鼓,太阳又敌退我追地占了大半边天,此时将要沉落了,火红的晚霞把野草全部烧成了同色,在这荒郊野岭漫无边际地铺展开来,与地平线接合在一起,分不清天与地。

    窗口吹进的暖风沾走他颈上的汗,领子懒散地扣着,晚霞在他脸颊以及锁骨上浓墨重彩地抹了一笔,生把略显憔悴的脸色染得红润起来。他双手勾着一条腿发呆,正出神,敲门声突兀地钻进耳朵。

    他倏一转头,压低声音,好像不想打扰到某人休息:“进来。”

    魏成探进一个脑袋,递上一个小U盘,又十分贴心地拿来一个笔记本。

    厉行把电脑横在膝盖上,U盘插进插口,里面一共只有一个文件夹,正是夏东升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个压缩文件,里面保存了一些图片和视频。

    视频是监控录像,录像地点在天信公司总部,董事长办公室外的走廊里。

    他按顺序点开了第一个,仔细观看,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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