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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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然后略带深意地看着程锡:“你和至叔,像是和好了?我原本以为,至叔会带着愧疚过一辈子,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程锡不解:“此话怎讲?”

    “他一直觉得你父亲的事是他间接造成,自责不已,”厉从顿了顿,“而你提出来见面,更像是在无时无刻提醒他,你过不了除夕是为什么,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觉得愧对于你。”

    “至叔父亲当年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为了见你,他和他父亲谈成条件。而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以后也不再确定,是否被你需要。所以即便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却也知道回不到过去,”厉从继续说着,“虽然我对他的做法并不是很赞同,但他似乎就是那样习惯一个人背负的性格。这些都是逢今、不,祝叔对我说的,是他趁至叔醉了套出来的话,信不信,就由你自己了。”

    程锡终于明白,徐至口中的十一年前的道别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天晚上,骄傲的徐至向他父亲妥协,承受自己的责怪和不甘,都只是为了见他一面。见见如一团烂泥的他,扶起他,告诉他,好好生活。

    他想起那支被带走了的红玫瑰,就正如徐至的心一样,枯萎和凋零。

    程锡双眼一热:“我信,我怎么不信。”

    所幸,和凋谢的花不同。

    一颗心能被再次唤醒,即便早已被厚厚风雪所埋掩。

    他们之间的爱,早就没有多少和深浅。

    他们抵达时,已经到了下午。

    这是一座小山村,只是这里依山傍水,气候宜人,不见白雪和萧索。

    厉从和祝逢今并不打算和他们一同前去,挑了另一条小路,一前一后,随便走走。

    祝逢今的手下一路带着程锡和徐至,临近了院子扯开了嗓门,换上乡音喊了几声。

    程锡微微出汗,脱了外套,徐至走在他身边,将衣物拿在手里。

    “我在,别喊了,”一个略凶的女声应了,从宅子里出来,她身材娇小,鹅蛋脸,双眼明亮,头发简单地盘着,鹅黄色的上衣袖子被捞到手肘处,原来手里拿着推子,“我给老程理发呢。”

    她眼光一转,发现了自家远亲身后还站着两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你们是?”

    徐至礼貌道:“打扰了,您是邱玉女士吧。您口中的老程,我们能不能见见?”

    邱玉显然觉得他们冒昧,皱皱眉头准备关门。

    就在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从她身后走出来,身上披了块塑料布,脑袋上的头发被推了一小半,他手里拿了剥好的橙子:“我剥好啦,给你吃。”

    老程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眼睛笑眯眯的,脸上都是风霜的痕迹,他看见生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拿着手里的橙子,直接朝程锡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离程锡越来越近。

    “渴吗?给你吃。”老程伸出手。

    他大概不会用刀,橙子的顶部被切开,然后用手慢慢将皮剥下来,外边坑坑洼洼,指甲也被染上颜色。

    程锡看着他的手,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他的脸,嘴唇颤抖地喊了一声:“爸。”

    老程有点不解,程锡想上前去拉住他,却被徐至拦住。

    邱玉赶紧跟上来,把那个汁水四溅的橙子拿到手里,又换了很温柔耐心的语气对老程说:“你先回去,我跟他们讲讲话。”

    老程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屋子。

    等院子里空了,程锡焦急道:“那……是我爸,他怎么回事?他好像不认得我了。”

    “看出来了,你们长得这么像,”邱玉语调变得尖锐,“你们如果是来带老程走的,我不许。”

    徐至捏捏程锡的手掌,劝他冷静:“邱阿姨,具体是什么情况,您跟我们说说吧。”

    邱玉仍有戒备,但看着徐至靠谱,咬咬唇:“老程是我05年救下来的,他脑袋受伤了,有点问题,以前的记忆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他有这么大个儿子。”

    那年邱玉还没搬到这里,就住在离程锡老家不远的村落,她的丈夫早亡,膝下也没有孩子,平日里种种菜、编编竹制的日用品支持生活。

    发洪水的那几天,她们村子受灾不严重,她是个热心肠,雨停了也会自己出去看看,怕有人受伤。

    “发现老程的时候,他一身都是泥,但好像除了点皮外伤,没哪里伤着,我当时想着醒过来他会自己回去,谁知一开口我就知道不对,这人伤了头。”邱玉叹了口气,“我当时领着他上镇上的医院,医生也不知道怎么治,大点的医院我又没钱带他去。”

    邱玉当年带着程学礼去医院的那天,正好是徐至尚处在消息闭塞的时候,等他请了祝逢今的人过去,邱玉却已经在想着带程学礼走了。

    “老程他,怎么说呢,我没读过什么书,没有文化。他就跟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似的,你让他给你摘花,他也听得明白,嘴里还会念叨什么‘橙子’啦、‘小珍’啦,看他老念叨‘程’什么的,我估计他以前就姓程吧。但实在太七零八落了,你让我去找他的家人,这不是为难我吗。说是报警吧,也没个消息,我就带他回娘家了。”

    她带着老程坐了一天的长途汽车,才回到这么一片绿水青山的地方。

    他们在村子里,种点果树、蔬菜,什么都靠一双手获得,日子过得平淡清贫。

    到了年纪,也不去追什么潮流,外边城市里飞速变换的和他们无关,看看只有几个台的电视,电话能打出去就行,老程从山里移了棵山茶花回来,种在自己的院前,能成活,开的时候有很艳的几朵。

    时间一长,程学礼说话也渐渐染上了口音,零零散散在记忆里的东西也记不太清。

    说起来,当年的洪灾,葬着夏珍的那座山并没有遭殃,程学礼也就是因为赶着想去夏珍的墓旁,才被过了家门的洪水冲走。

    冥冥之中像是天意,他仍然健康地活着,可有些东西被抽走了。

    但那只手也并非完全将他的记忆掠夺,他看见山的时候总想去里边走走,看见橙子总想摸摸,看见山茶花,总想摘下一朵。

    他见了,会隐隐觉得宽慰和开心。

    程锡听着,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木然地抬起头来,发现门开了个小缝,老程扒着那条门缝,瞪着眼睛往外看,被程锡撞见,立马站直了,咧开嘴笑了。

    那样的笑容,几乎是一下子将程锡带到夏珍还在的美满儿时。

    程锡想,记得与否,远没有比父亲快乐重要。

    他吐出一口气,对邱玉说:“我爸挺好的,我以后还能来看他吗?”

    邱玉低下的头一下子抬起来,眼中满是讶然。

    然后她重重地点头:“哎,哎。”

    程锡和徐至走的时候,老程的头发还没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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