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这东西，早在战国时期就出现了，作为炼丹师们炼制丹药的副产品，它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哪怕到了兵锋强盛的大唐，也没有人想过将火药用在战争或者破坏上。

    比起寻常火药，黑火药的破坏力更大，辛哲做的就是黑火药，它的威力，足以吓到密谍司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

    至于突厥人是不是真的要制备火药，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在他之前的那个世界，黑火药的广泛应用，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不过在这里，除了各种妖精鬼怪，还有天上仙人、西天佛陀，黑火药产生的影响，应该比前世所在世界要小很多。

    这也正是辛哲敢将它释放出来的原因。

    白狐伸长脖子，闻着空气中刺鼻的火药味，显得很享受的样子。

    看到屠夫火烧火燎地离开，胭脂铺的绣娘来到豆腐店，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辛哲不以为意道，“给屠夫放了个鞭炮。”

    “又没过年，放什么鞭炮。”绣娘皱皱眉，来到街对面的算命摊前，对瞎子提醒道，“看紧点儿，别再出现什么意外了。”

    瞎子：“我又看不见。”

    “男人果然都靠不住。”绣娘气恼，扭着腰肢回到胭脂铺。

    算命瞎子在纸上圈圈画画，很快画了一幅简单的长安坊图，他的手掌在纸张上摩挲，最后停留在大业坊，自言自语道，“这里是挖掘地道的所在，沿着那条地道的方向一直往前，正好是最近的一处地下甬道。”

    巨鲸帮有近百帮众消失，恐怕都在挖掘地道，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挖掘地道的目的。

    密谍司别院，屠夫风风火火闯进独臂老头的房间，将几只竹筒放在老人身前案几上，一边喘气一边道，“大人，看，看看这个！”

    片刻后，密谍司别院中响起一声雷霆般的巨响，顿时就见十余道身影从四面八方疾射而来。

    别院之中，升起一股浓烟。

    一道道身影落在院中，每个人都是神色肃杀。

    刚才的爆炸，直接将院墙炸垮，无数碎石飞溅，将墙壁和地面打的千疮百孔，若不是屠夫用杀猪刀挡下飞来的那些碎石，恐怕他和独臂老头身上都要多出几十个血窟窿。

    别院里一片狼藉，密谍司吏们没发现敌人，警惕地四下张望，一个个杀气腾腾。

    一名身形魁梧的密谍司吏喝道，“干他娘的，哪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到密谍司捣乱！”

    在大唐，密谍司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从来都只有密谍司找人麻烦，哪里轮得到别人来密谍司惹事。

    屠夫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他，独臂老头瞪了那壮汉一眼，没好气道，“我放了一个鞭炮。”

    众人都是一愣，那壮汉道，“鞭炮？什么鞭炮能把院子炸成这样？”

    独臂老头也不理他，对众人道，“都散了，没事。”

    众人见上官发话，虽然满心疑惑，却还是依言离开。

    独臂老头看着被炸塌的院墙，神色有些凝重，“是辛哲那小子交给你的？”

    屠夫咽了口唾沫，似乎还有些后怕，点了点头。

    之前在豆腐店的时候，屠夫就见识过了这种黑色火药的威力，但此时独臂老头将所有竹筒一起点爆，这些黑色火药展现出来的破坏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火药的配方不是什么秘密，但谁也没见过有如此威力的火药。

    独臂老头问道，“他没有往里面加东西？”

    屠夫道，“他当着我的面做的，只用了硝石、硫磺、木炭这三种东西，他说这些东西的纯度越高，威力越大。而他用到的硝石，就是大户人家用来制取冰块的那种，很粗糙。”

    独臂老头下令道：“照着再做一份。”

    很快，密谍司吏找来了硝石、硫磺和木炭，屠夫回忆着辛哲当时的步骤，研磨、称重、混合，最后得到一堆黑乎乎的粉末。

    独臂老头又拿来市面上买到的寻常爆竹，倒出火药，点燃之后，火药呲呲的燃烧起来。

    屠夫将黑火药点燃，下一刻，就见一道火光亮起，浓烟翻滚，将他的脸都熏黑。

    独臂老头神色凝重，“你速速回去，将辛哲保护起来，不要让他和任何人接触，这黑色火药的事情，你也不要外传，”他顿了顿，“瞎子和绣娘也不能说！”

    “是！”屠夫知道事关重大，连忙跑出别院。

    独臂老头回到房间，将黑色火药的制作方法和配方写下来，又取了剩下的黑色火药揣进怀来，轻喝一声：“刀来！”

    一把铁刀飞出，悬停在他身前，独臂老头踏上铁刀，化作一道流光，冲皇宫方向疾掠而去。

    来到前朱雀门前三百步时，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来着何人？！”

    宫墙后面，数十道强大气息涌出，立刻将飞刀上的独臂老头锁定。

    独臂老头摘下腰牌，腰牌光华大作，凝聚出无数符文，那些符文排列，在他身前凝聚出一个“密”字。

    数十道强大气息顿时消失。

    “吱呀”一声，朱雀门缓缓打开。

    独臂老头来到朱雀门前，跳下飞刀，往里面奔去，一个小黄门郎上前，将悬停在半空的飞刀收了，等在门前。

    太常寺内一处小院，一名须发银白的老人正在浇花，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道，“都已经是密谍司的司承了，做事还沉不住气，我像你这么大时，遇到天子驾崩，也没慌乱过。”

    独臂老头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道：“老祖宗，事关重大，容不得我不急啊。”

    密谍司有位老祖宗，大唐开国时就名声显赫，最近三位天子，都是这老人的学生，没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也没人知道他有多强大。

    老人弯着腰，将牡丹叶上的虫子捻掉，不急不缓问道，“什么事能让你急成这样？”

    独臂老头将黑色火药的事情匆匆说了，神色很是凝重，“突厥人已经有几千斤硝石了，一旦给他们凑足了硫磺，按照这个比例，至少能制出一万斤这种黑色火药。

    再过几日便是天子寿辰，到时候天子巡视长安，受万国来朝，若是突厥人把这些火药偷偷放在天子经过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