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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进来的人把韩寻抬上了救护车,他们也找到了地下室,段启文应该也快被发现了。剩下的就全凭分秒必争的时间赛跑,已经没有什么,是他能够做的了。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韩宣搂着疲惫不堪的林询,“过会儿我们就回家。”
秦间开了医药箱,剪开林询颈后的纱布给伤口消毒。刚才虽然用屏蔽仪阻断了电击,但还是把装置取出来比较保险。
林询埋头在韩宣怀里,额头紧贴着他胸膛,他的心跳和呼吸圈着他。他眼皮发沉地闭了闭眼,麻药起效了,他感觉有东西插进后颈,虽然感觉不到痛,可还是略紧张地绷紧了肩膀。
“放心,很快就好了。”韩宣握着他的手安抚道,“我在这儿,没事的。”
林询嗯了一声,这些天一直都没睡好觉,这会儿放松下来,声音里也全给疲乏占满了:“他们……都还好吗?”
“都很好。”
“小月呢?”
“你不在,它都瘦了。”
林询虚弱地笑了一声,想象不出胖乎乎的荔枝瘦下来的样子,秦间取出了芯片,有条不紊地继续处理伤口。
“傅锐他……”
“他没事。”
韩宣知道他在意傅锐的事,跟他简单说了他的近况。林询有些意外,他以为他会介意傅锐出现在医院的事,没想到他反而会帮他。
“我也欠他一些东西,算是还他一点。”
林询没再多问,他确实累了。他撑着韩宣的手站起来,膝盖有些使不上力,但他还是想自己走出去。
“你还是选了他。”
林询回过头,韩征捂着肩上的伤,血浸透了指缝。他脸色发白,但却很平静,他像是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林询靠着韩宣往外走,空气里弥漫一股血腥味,发腻地往他皮肤里钻,他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
对于韩征,他已经没有任何话想说。就当认识他的几十年,这十多天,都是噩梦一场。
“那天你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背后传来韩征的声音,林询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六月六日下午六点十分,你给我打了电话,你要我帮你,我答应了。”韩征笑了一声,他松开了伤口,血反正止不住,按着也没用,“要是那天我去了,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林询缓慢回头,韩征坐在血泊里,他的生命就在这滩刺眼的猩红中一点点流失。他以前也见过这么多血,甚至更多。桌上,地上,连天花板都溅了血。
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像是有雷声在脑袋里劈开,林询膝盖发软地跪了下去,时间像是一点点倒退回去,他被塞回那个禁闭室,又被人硬拖出来。雨水升向天空,他倒退着走上一级级楼梯,被揪着衣领离开满是裂纹的窗户。
林询捂上额头,寒意从呼吸里冒出来,他痛苦地皱着眉,张嘴却喊不出声。
“林询?”韩宣扳过他肩膀,脸也跟着发白,“你看着我,林询!”
林询失神地大张着眼,疯狂逆转的时间猛地卡顿,死寂般静止了一秒,往顺时针的方向咔嚓走动。他像是浮在空中,看着自己踉跄地冲进房间。那是他在西桥一中的宿舍,傅锐的床铺在他对面,他们两个都没有叠被子,桌上还搁着一瓶开了盖的汽水。他记得这个房间的每一个细节,唯独不记得这个瞬间。
他看着自己在身上胡乱擦拭了手上的血,手指微微发抖地敲下电话号码。
“接啊……快接电话啊……”
他握着话筒,可对面只有忙音。他重新拨了一遍,可手一直发抖,三番五次地按错数字。他支撑不住地摔了话筒,痛苦地蹲下身,扯着头发道:“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他像是想起什么,冲到衣柜前从衣兜里翻出一张纸条。他深吸一口气,照着纸条上的数字挨个按下号码。
电话嘟了几声之后,终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韩征……韩征是你吗?”
“怎么了子询?”
“帮我一个忙,我现在只能找你了。”他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声音,却还是稳不住发抖的手,“我在西桥一中,你帮我带一个人走,他叫钟悦,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
“子询你冷静点,发生什么……”
“你先答应我!”他通红着眼吼道,“答应我带他走……”
“好,我答应你,我马上就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低垂着头吸了吸鼻子,林询盯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呼吸越发急促,韩宣拍着他的脸叫他,他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只看见他嘴唇一张一合,气流冲出发颤的嘴唇,比黑夜还沉。
“我杀人了……”
六月六日,西桥一中。
天气预报说是要下雨,可到了中午还是艳阳高照。正逢高考,学校里仅有的几个老师全去了安池中学监考,学生也放了假,整个学校就剩一个上了年纪的刘云在值班。
傅锐去了医院,林询也懒得闷在没有空调的宿舍里,一个人去操场上打了会儿球,太阳快落山了才回来。他热得嗓子发干,对着水龙头喝了几口自来水,在脸上扑了几把晒得温热的水,抱着篮球回宿舍。
学校除了食堂和门口值班室,也就一栋楼,三层以下是教室和办公室,他们宿舍在四楼。东西两侧都有楼梯,傅锐固定走东边,因为那边离食堂近,他走习惯了之后,每回都会往那儿拐。他没他那么小白鼠,走哪边全看心情。
林询跑上西侧的楼梯,还没到四楼就听见了异常的响动。虽然学校挺破,但老师办公室里也有些固定资产。这么大个学校就刘云一个人看着,别人要混进来也是可能的。
他皱眉放下篮球,轻手轻脚地往办公室走。他瞥了眼门牌,却发现是刘云的办公室,门虚掩着,背对着他的那个正是刘云。林询松了一口气,转身要走,却被另一个声音僵在原地。
“刘老师,你别这样……”
钟悦抓着衣角往下拉,脸色发白地颤声道:“你再这样我真的要……”
“大呼小叫什么?现在学校里就我一个,就是有人来了又怎么样?你爸已经拿了我三万块,要不是看你是个Omega,你以为我肯出这个钱?”刘云按着他的手,右手挤进他衣服下摸了几下,这家伙看着瘦瘦小小,捏着还挺细皮嫩肉。
钟成那个老东西算盘打得还挺精,跟自己说欠了三万块赌债,说什么也不肯把彩礼钱往下放。刘云的儿子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都三十四了也没能谈成一个亲,正好碰上有人透出消息,钟成明码标价地卖他那个Omega儿子,十五了,岁数正好。给三万块就行,证都帮你办好一块送上门。
刘云心想狗屁岁数正好,他在学校见过钟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