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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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裂的画。他撑着膝盖起身,踩过一地狼藉,走到林询面前,刚一伸手就被一巴掌打开。

    “你听不懂人话吗?”林询抬头看着陆原,一字一顿道,“我说了,走。”

    他感觉不到身上那些伤口的疼痛,也感觉不到血的温度。其他不可见的刀刃正在切割他,把他剁得稀碎,在里面绞进漆黑的夜晚,塑造出一个空洞的恶魔。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都听见了,就是他说的那样。”

    陆原低头看他,目光里面像也是有冰化开了,在他低垂的眼里汇集着,几乎就要落下来。他轻轻叫了他一声。

    “林询。”

    “别叫了,我的名字也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听明白了吗?”林询掐紧手心,死死压着掌心的烫伤,盯着他的眼睛,竭力稳着发抖的声音道。

    陆原沉默看他一会儿,开口道:“好,我走。”

    他抓着林询的手,把他从沙发椅上拽起来。林询还处在痉挛后的手脚麻痹里,几乎是被拖着往外走。陆原头也不回地拉着他下楼,没有因为他的踉跄停下脚步。

    “放手,你放开!”林询挣扎着,但陆原的手铁钳一样卡在他手腕上,他都快听见骨头被挤压的嘎吱响,“你放手!”

    他脑子里像有千万颗核弹被引爆,街上的路灯和车辆涂满了炸碎的光晕,刺着他的视网膜,让他犯恶心。而笼罩在肩上的沉沉夜幕,又伸着无数蛇信子,舔他的脚踝,舔他脖颈上的伤,舔他冷汗直流的后背。

    一辆车响着喇叭从街对面呼啸而过,刺耳的声音被放大数倍,不断回旋在耳侧,顺着濒临崩溃的神经往他眼睛里钻。

    城市的夜晚,人来人往的街道,面孔、光与声音,在污泥一样的他面前,嘈杂又绚烂地爆炸。

    “陆原,放手……求你放手。”

    从命令到乞求,全不奏效。林询痛苦地吼道:“放开我!”

    哪里都好,让他躲一会儿,多狭小都可以,只要有光就行。谁都别靠近,就让他一个人待着。

    每个擦肩而过的人的目光,都如芒在背。冷掉的血和汗黏在身上,眼下还沾着泪和烟灰。像个狼狈的疯子,而他确实也就是个疯子。

    林询浑噩地低语着:“这很难吗,就不能放过我吗?”

    陆原紧抓着他的手,手心发粘,是汗,是酒,还有慢慢干掉的血。他冷着眼,旁人的异样目光他视若无睹,面无表情道:“死心吧,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

    “那分手吧。”

    陆原站住了脚步,他回头看向他,林询抬头看着他的脸,像每天他醒来时看见的一样,充满了年轻与蓬勃的朝气,流动着无尽的光与热。就算掺了冰冷,也无比明亮。

    而这明亮,让他像个蛆虫一样被暴晒。

    林询麻木地笑一声:“结束吧。我们就这样,结束。你想要什么都拿走,租金不要了,工资给你双倍,你想要,猫也可以带走。银行卡也给你,想取多少取多少,再不够,房子也留给你。”

    “我有的,能给的,就只有这些。”林询疲惫笑笑,靠着贴满广告的路灯,像在汲取养分的寄生物,他低声道,“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吧。”

    陆原站在原地,随着林询的沉默,也沉默了一会儿。在手表的秒针转过一轮后,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算一笔账。”陆原平静地看着林询,“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完之后,我们就好聚好散。”

    陆原松开了手,林询揉了揉手腕,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出租在他们面前停下,陆原瞥一眼一辆正转过街角的车,拉开了出租车的车门,在林询进去之后,也低头坐了进去。

    傅锐扯了几张纸巾,对着吧台酒柜上的镜子擦了把脖子上的血。他摆出几瓶酒,照着杜川给他显摆的样子调了三四杯,尝了一轮之后还是返璞归真地倒了一杯威士忌。

    有人走进小度川,他低头往酒杯里加冰块,头也不抬道:“怎么亲自来了?我本来还指望着今天能使唤宋渊一回。”

    关善瞥一眼扎在吧台桌面上的凿冰器,血腥味之外,这里还散发一股异常诡异的信息素。人离开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但那气味霸道地横扫了这个空间,阴郁地卡进空气里的每个缝隙,久久不消退。

    “他失踪了。”

    “哦,”傅锐扬着语调,微笑道,“那还真是可喜可贺。”他低头点起一支烟,啪地关上打火机盖,不用抬头也能想象关善是什么表情。

    “忍着点吧关小少爷,现在不是我发情期,你管不了我。”他笑着吐出一口烟,“劝你还是趁早走,这地方不适合你。大晚上来开发区泡酒吧,你是等着上娱乐版还是社会新闻版?”

    关善拧灭了他指间的烟,隔着手套,温度也变得模棱两可。

    “闹够了,就回去。”

    傅锐揉烂了烟扔在地上,盯着关善道:“回去,回哪里去?关先生,你还真当我们是一家人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家原来有跟亲兄弟上床的传统,真让我大开眼界。”

    “别笑了。”关善卡着傅锐的下巴把他扯过来,“要哭就哭出来。”

    傅锐趴在吧台上愣了愣,扯着嘴角道:“谁告诉你我要哭了?你当我是什么,柔柔弱弱小公主吗?完事了还得你带着小手绢来给我擦屁股。关先生,我不需要你。对我来说,你唯一的价值就是你的信息素。”

    “说实话,你也没必每次都亲力亲为,你给我点提纯的信息素制剂,我照时间注射,就全解决了,这可比换个腺体简单多了。”傅锐撑着吧台凑近关善,“你要是觉得亏本,我可以在发情期之外的时间陪你睡几回,你想要什么姿势我就摆什么姿势,绝对听话。”

    关善面无表情看着他,手指沿着他脖颈上的那道狭长的伤口划过去:“做不到的事,就别说出口。”

    “你觉得我做不到?”

    关善把手套上沾的血抹在他嘴唇边,慢条斯理道:“那我现在让你脱光,当着我的面,自己扩张到我愿意上你的程度,你做得到吗?”

    “现在?”

    傅锐皱眉看着他,他回头看一眼小度川门口,楼梯口守着两个人,他们背对着吧台,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没有乐队演奏的小度川,安静得甚至能隐约听见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关善拖了高脚凳,走到吧台侧面,在傅锐面前坐下。他脱下手套,两手交叉着搭在膝盖上,深蓝的光转过他的头顶,无声地抚过他手上的累累伤疤。

    他抬了抬下巴:“开始吧。”

    傅锐瞥一眼头顶上正对着收银台的监控摄像头,站在原地,硬着头皮问道:“能不能换个地方?”

    关善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对着门口的人打了个手势,叫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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