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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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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处可避。

    等到他们的视觉适应了黑暗之后,便立即借着前边清军高举的火把,如无路可逃的可怜小动物一样,惊恐而急切地四处寻觅。可是,除了前边清军的火把之外,三面皆是黑胡笼通的一片漆黑暗影。并且,他们站在高高的房顶之上,如站在险俊的峭峰上一样,三面皆是黑暗的深渊,而无路可逃。立时,他们像求助似的,全把惊恐的目光和求生的希望,集中在了蒋武身上。

    面对众人的求生目光,蒋武立时感到身上如泰山压顶一般沉重。于是,他急忙踩着粗糙的瓦槽,小心翼翼地向下滑爬,直到房檐边缘,又冒着生命危险,像个猿人似的将身体微微向外探出,急速地向下边的暗处张望。

    这一张望,蒋武竟意外地现,房屋的后面,就是一条窄瘦的暗巷。

    太好了终于有路可逃了蒋武的心里,立时涌现出一股巨大的生机。他急速地缩回身子,攀爬到上面,与彭楚藩耳语了一番,为了掩护其他革命同志尽快逃走,他二人便相互勾抓着房屋边缘上的飞基,像吊秋千一样,用他们自己的身体,将革命同志一个一个安全地吊送到下面的暗巷里。

    待所有人都全部跳下去,并安全逃走之后,二人也不顾被摔下去的危险,立即急不择路地倚墙滑跳下来。

    而在蒋武和彭楚藩二人将革命同志一个一个向下面吊送的时候,狡猾凶暴的清军,早已疯狂地冲撞到楼上去,当现屋里的人早已借着桌案椅子,通过山墙上的天窗攀爬到房顶时,他们只是大眼瞪小眼,却不敢冒险上去。于是,他们重新一楼,回院子里,带队的统领经过短暂的思索,立即悄悄吩咐清兵,熄灭如昼的火把,收藏起嗷嗷大叫,并兵分几路,暗暗地向房后的巷子包围而去。

    在蒋武和彭楚藩还没有顺墙滑到地面上时,早已把房后的暗巷的所有出路,给堵得水泄不通。所以,蒋武和彭楚藩二人的双脚刚一落地,正好被清军给抓个正着。

    黑暗的天空,低低地垂压在每一个的头顶,似乎伸手便可触及。整个天地之间,仿佛都被一幕无际的黑暗笼罩着、包裹着。尽管没有一丝风,但中秋的夜晚却让人感到冰凉冰凉的;天幕上看不到一颗星星,空气中散着一种潮闷冰冷的压迫味道。

    凯旋而归的清军,兵分几队,分别押解着刘复基、蒋武和彭楚藩三人,兴高采烈、趾高气扬地准备回去领功请赏。

    押解蒋武的清兵刚进入警察局,在如昼的灯光之下,正好迎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警官。蒋翊武急中生智,立即大喊大叫起来:“长官长官我可是守法安分的老百姓呀正在睡梦之中,因为听到外边的大喊大叫,便穿衣起床,跑出来看热闹,准知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我抓到这里来了”

    那位年轻的警官一听到蒋武的喊叫,便停下脚步,犹犹豫豫了片刻,但还是在蒋武的喊叫之中,奔步上前,借着火把,很仔细地打量着蒋翊武。

    因为蒋武身穿普通百姓的长袍马褂,脑后也垂着长长黑辫子,并且,因为刚才攀爬在房顶上,勾吊着打秋千向下面输送革命同志,又因为倚墙向下跳跃,所以,他的长袍马褂凌乱不整、肮脏不堪,还有几处被挂破了几个不规则的洞口;他的辫也蓬松凌乱,活脱脱一个底屋老百姓的模样,活脱脱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年轻的警官从蒋武身上看到这一切之后,便对他刚才的大喊大叫信以为真,立即冲押解他的清兵挥挥手,很不耐烦地说:“让你们去抓革命党,怎么把这种老百姓也抓过来了,别在在种人身上浪费精力了,先把他扣留在这院子里,待天亮之后,问清楚他的祥细地址,如果真是老百姓,再放他回去”

    年轻的警官吩咐完毕,立即奔向灯火通明的大厅,只顾忙碌自己的事情而去。而押解蒋翊武的清兵,得了年轻警官的这一句话,像突然减轻了巨大的负担一样,立即松手,把蒋武推拥到黑暗的墙角处,威喝他不要胡乱走动之后,任由他蹲卧自由。

    秋中的深夜,寒露凝重,白天稠闷的空气,突然变得凉气袭人了;整个世界,就像突然跌入一个潮湿寒凉的黑暗深渊之中。此时此刻,早已过了正子时。而站在角落暗处的蒋武,仰向天,屏气凝息地捕听着中和门外的起义炮声,心里是焦急万分。

    可是,他听了将近小半个时辰,除了墙角暗处,偶尔传来秋虫那垂死挣扎的断断续续的鸣叫和呻吟,及老鼠的吱吱撕咬和追逐声之外,还有不远处的房屋内,清军那渐渐消停下来的交谈说话声,他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更别说中和门外那用做起义信号的巨大炮声了。

    因为刚才在房屋上的剧烈攀爬,和被清军抓住之后的一路奔走,蒋翊武出了一身热汗。现在猛一停歇下来,蒋武立时感到了秋夜的露寒和颤冷,再加上又是室外,再加上没有听到起义的炮声,蒋武的心里,如跌入到刺骨冰冷的深渊里一样绝望。

    此时此刻,蒋武哪里敢老老实实地在警察院里等到天亮,那样的话,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坐以待毙。所以,他待院子里没有一个清军走动之后,便立即顺着墙根的阴影处,一路寻摸,焦急地寻找着逃出去的出口。当他溜到一座房屋的山墙处,竟以外的现紧挨着山墙座落着一个低倭的茅房,而此时此刻,寂静而空落的警察大院子里,却无一人到茅房里出恭方便。蒋翊武看准这个机会,立即踩着脏乱的废墟,攀爬到茅房之上,又攀登到高深的院墙,趁着黑夜的掩护,翻墙而去。

    第135章:辛亥年举事,革命初成功8

    时即将过去,时辰正无声地进入丑初。每天的十二t只有这个时候,是黑夜正深沉浓重的时候,是人们酣睡正香软舒服的时候,是天地间正处于万籁俱寂的时候。

    今夜的这个时候,因为没有风的流动,因为黑云遮天,因为星藏月隐,因为天地浑烛,所以,尘埃停止了飞扬,被凝固在了翅膀;所以,池水停止了荡漾,被凝固了呼吸。如此混沌的深夜,沉重的甚至连空气都被凝固,被冻结了。

    正是今夜的这个时候,在湖北按察府提法府后宅里,却有一个房间依然亮着灯光。那焦虑孤独的灯光,就像茫茫苍海上的孤岛之光,在焦急地等待着出海人的平安归来;就像极度负责任的一家之主,在迫切盼望着的家人的平安回家。

    亮着灯光的房间里,有一个焦虑不安的人,在这个天地酣睡的时刻,他就像焦虑不安的摇拽灯光一样,坐卧不安地徘徊着,焦虑烦躁地担心着,精神饱满地等待着,屏气凝息地倾听着,还不时地手扶门框,紧张地向黑暗之中张望着。

    这个人,就是青霞的二哥马吉樟。

    马吉樟,自从日本考察归国,便被授于湖北盐法道。宣统元年1909年,又署湖北按察使。次年,被实授湖北按察使,又名提法使。

    此时此刻,马吉樟正站在门口,倾心捕听着黑暗的深夜,捕听着来自黑暗中的脚步声他在等待张钟端。

    他之所以如此焦急地等待张钟端,是因为,他早已把张钟端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待了。他之所以把张钟端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待,是因为妹妹青霞把张钟端送到他这里的时候,他一下子就从妹妹看张钟端的眼神上,看出了一切,明白这个叫张钟端的人,对于小妹青霞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男人了。再加上,小妹每隔上一两个月,就带上外甥鼎元来这里一趟,一住就是数天。名誉上,是来看望他这个做二哥的,可实际上,她母子二人一来到这里,便会守着张钟端谈个没完没了。马吉樟明白,母子二人真正来看望的是张钟端:因为张钟端没在自己手下任职的时候,小妹就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路过这里,也不会每次都拐到他这个二哥家里。而现在,有事没事的,一年来上数次。特别母子二人离开的时候,外甥鼎元拉着张钟端的手,那恋恋不舍的神情,让马吉樟都有些嫉妒:我这个做舅舅的亲人,怎么还不如一个不沾亲不带故的外人。但这也让马吉樟更加坚信:这个张钟端就是小妹青霞的亲近之人。可小妹青霞不说破,他这个做二哥的尽管是心知肚明,也佯装不知,更不敢张口询问。

    可是,尽管马吉樟在表面是佯装不知,但他的内心里,早已是把张钟端当做亲人来看待了。

    正因为马吉樟把张钟端当做亲人来看待,此时此刻,他才焦虑不安地在等待张钟端。

    张钟端从傍晚时候出去,直到现在,一直未归。

    c;

    对于张钟端深夜不归。马吉樟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若是往年往时。马吉樟倒不太担心。但今年不同了。但今天不同了。但此时此刻不同了。因为今晚。前后响起了两声巨大地爆炸声;因为今天。汉口俄租界里。革命党住处地炸弹。已把整个武汉地官吏和百姓给炸得失魂落魄。惊慌恐惧;因为今年。自清政府把川汉、粤汉铁路筑路权收回。重新卖给英、法、德、美四国地银行团之后。全国各地。好像突然就暴乱起来。昨天听说某省地革命党刺杀知府。今又听说某省地革命党动武装起义。明又听说某省地百姓群起而暴乱。这全国各地。就好像商量好似地。起义地暴动是遥相呼应。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而暴乱最厉害地地方。就是川汉、粤汉铁路所横跨地省份。而在川汉、汉铁路所横跨地这些省份中。就数四川暴乱地最惊天动地。最特殊。

    因为四川地保路运动最惊天动地。所以。清政府不得不调遣全国地兵力。前去镇压。而驻武汉地新军。当然也被调遣之列。

    可是。自武汉地新军被调离一部份之后。武汉这地方。突然进入了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地恐乱局面。稍有一点风声草动地嘈乱。便起连索反应。漫延于整个武汉城。使整个武汉城都处于惊恐惶乱之中。

    这样地惊恐和惶乱。不仅让黎民百姓纷纷逃往他乡。就连官吏和有钱人。也纷纷把家眷和财产搬到外国租界。就连总督大人瑞澄。也是恐惧地狡兔三窟:今夜在总督府歇夜。明晚在军舰上住留宿。后夜又在外宅别院里过夜。

    这些惶惧和恐乱。皆因为一句谣言八月十五杀鞑子。

    尽管整个武汉城,都被这句“八月十五杀鞑子”的谣言给吓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马吉樟,却不受这句谣言的影响,依然不惶不恐,依然不惊不诧。他之所以不受谣言的影响,并不是他知道自己身边的张钟端就是革命党,并不是他有张钟端这个靠山。而是因为,他马吉樟了解革命党,了解革命党暴动的目的和动机。

    因为马吉樟了解革命党暴动的动机,所以,他也不恐惧革命党。尽管他在表面的言谈举止之中,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支持革命党的话,但他的内心深处,也不反对革命党。

    之所以不反对革命党,并不是因为张钟端这个亲人就,而是因为,革命党的暴动,都是爱国的;革命党的刺杀,都是有针对性着残暴的贪官污吏去的。

    尽管马吉樟不反对革命党,但他也从来不支持革命党。尽管他也知道,革命党的暴动,是为了爱国。可是,马吉樟始终不明白,你革命党爱国就爱国呗,这是大好事呀可你们干吗要通过暴动这个形式来爱国呢爱国有多种方式呀:尽心尽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愧对皇恩,不愧对良心,这也是一种爱国;为百姓多做有益的实事,这也是爱国,你们革命党何必选择判逆的途径,用暴动来爱国呢

    所以说,马吉樟了解革命党的动机,却不了解革命党为什么要采用暴动这条途径。

    马吉樟与他父亲马瑶一样,面对清政府的割地赔款的无能行为,对清政府也是痛心疾。但是,他只痛怨,却不痛恨。而“怨”,是一种不理解;而“恨”,则是一种反对。所以,在马吉樟的内心深处,也与他父亲一样,非常希望革命党像刘永福一样,救国保国,但他却不希望革命党的暴动起义,因为暴动起义不但影响整个国家的大局安定,更把当地的黎民百姓带到了战争之中。

    马吉樟的心里,也经常与他父亲马瑶一样,很痛苦,很茅盾。得知革命党的爱国举动,也很兴奋,甚至很欣慰,但同时他又很担心替清政府的政权担心;可他面对清政府的无能行为,又很痛怨,却又无可奈何。

    所以,马吉樟既不反对革命党,也不支持革命,更不参与革命,因为他又不想做个判逆的臣子,背负上判逆的罪名,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但是,面对清政府的和无能,痛心疾的同时,却又不支持革命,这种茅盾,常常把他折磨的痛苦不堪。

    马吉樟也像他父亲一样,很爱自己的国家和疆土,他的爱国就是忠于朝延的皇恩。同时,他因为爱国,也不反对救国爱国的革命团体,只是他不理解,这些救国爱国的革命党为什么要通过暴动的形式去爱国。

    马吉樟有自己的爱国方式。

    马吉樟的爱国方式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职权使命,上不负苍天和皇恩,下不愧对他所管制的黎民百姓,更不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比如说去年吧,他这个按察使,曾署理过一段时间的提学使。当时,清政府把选送留学生,接名额分配到各省份。湖北分得八个名额。因为马吉樟知道,这国人一出国留学,便大开眼界,学识大增。回国之后,也大有作为。于是,马吉樟违备上级规定的名额,节省其它开支二十八万两白银,选送了四十一名学子赴美留学。

    为国家多选送留学生,难道说这不是爱国吗

    比如说吧,他这个按察使是负责全省的司法刑狱的,因为爱民如子,他马吉樟自接任湖北按察使,尽力体察司法刑狱,把冤情屈案尽量减少到最低化。

    爱民如子,难道说这不是爱国吗

    所以,对于马吉樟来说,爱国有多种方式,没必要聚众暴动呀

    尽管马吉樟不赞成革命党因为爱国而暴的武装起义。但是,他也知道妹妹青霞和张钟端的从事的就是革命活动,却佯装不知;尽管他也知道,张钟端在清政府揖拿的名单里,但对于小妹青霞的请求,他仍然乐呵呵地把张钟端按排到自己身边;尽管他也知道,张钟端一来到武汉,就开始了革命活动,甚至在他提法府里大力展革命会员,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然佯装不知道;尽管他也知道,张钟端有时候因为革命活动,带着他在提法府中民展的革命党们夜晚不归,耽误公务,但他仍然宽容原谅。

    马吉樟之所以如此宽容张钟端,并不仅仅因为张钟端是自己的亲人。更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对于革命党的爱国举动的一种默默承认和欣赏。但他是朝延命官,沐浴皇恩,这一切都使他必须又要忠心耿耿地效忠朝延。

    夜,更深了,时辰已经进入了丑中。可张钟端仍然没有回来。

    张钟端该不会出啥事吧马吉樟越的焦虑不安。

    自从有了“八月十五杀鞑子”的谣言之后,武汉的大街小巷,和港口码头,出口入口,全部戒严了。特别是今天,不但俄租界生了爆炸事件,就连晚饭后,也前后两次生了巨大的爆炸声。

    马吉樟早已派遣府里的侍从,去询问与张钟端平时走动比较近的提法府的公差。可侍从们回来向他禀报说:那些公差们,也像他马吉樟一样,夜不能寐,正焦急地等待着张钟端的回来,他们那焦虑急躁的样子,活活就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暴一样。

    侍从们的禀报,更让马吉樟担心焦急了。

    如果张钟端有什么不测,那他这个做二哥的如何面对小妹青霞呢她把人亲手交给我了,我却让他在我的身边遭遇了不测。

    c;

    就在马吉樟再一次手扶门框,屏气凝息,倾心捕听无际的黑夜之时,让他惊诧的是,这无际的黑夜里,这酣睡的黑夜里,并不是绝对寂静无声。那浑沌的黑暗之中,自有一番嘈杂和喧闹呀近处有秋叶落地时的呻吟声,和秋虫垂死

    气声,远处有隐隐约约狗吠猫叫声。

    终于,马喜樟在微观的嘈杂里,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朝他这边匆忙奔走。与微观里的嘈杂相比,这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显得多么的轰轰烈烈呀。

    马吉樟急忙退回屋内,坐在桌案旁边,随手拿起书本,又轻轻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慢慢品了一品,以平缓刚才的焦虑不巡。

    马吉樟刚刚坐稳,家人便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说:“二爷,张先生回来了”

    家人的话音没落,张钟端已跨步而入:“二哥”

    马吉樟应声抬起头来,故做镇静地望着张钟端,只见张钟端辫凌乱,衣衫不整。他浑身上下,除了朊脏不堪之外,有一只衣袖,被扯开了长长的缝,还有一只脚上,跑丢了一只鞋。

    本来刚才,马吉樟是一肚子怨火,在但心张钟端的安危的同时,也想等他回来,用威言怒语,好好教育数落他一番。可现在,见他平安归来,并且,还如此狼狈,立时心软了,只是不满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书。

    “二哥”张钟端知道马吉樟在生自己的气,赶紧走上前,给马吉樟行了礼,弱弱地说:“二哥的书本拿倒了。”

    张钟端到小朝街85号,向蒋武他们报告了杨洪胜被捕的事情之后,没来得及离开,清兵便赶到了。他跟着蒋武他们攀爬到楼上,被吊下来之后,在清兵进入暗巷之前,逃了出来。可是,逃出暗巷的他,既没有了马匹,又失落了一只鞋,再加上又近子时,他想到中和门外的起义炮声就要打响了,所以,他没有直接回按察府提法府,而是跑到他展的革命党家里,等着起义的炮声。可是,整个子时都过去了,哪里有什么炮声。张钟端这才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按察府。

    马吉樟听到张钟端的提醒,惊的“哦”了一声,急忙仔细看书本,果然现自己在慌乱之中,把它给拿倒了。

    马吉樟急忙把书拿正,目光虽然投到书本上,哪里看进去一个字。于是,他“啪”的一声,将书本放下,站起身,准备说教一番张钟端,可还没等张口,家人又一次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说:“二爷,总督府派人来了,说是请您过府去。

    现在,来人正在客堂候着呢”

    “哦”马吉樟大吃一惊,“总督府的来人没说因何事过府去吗”

    马吉樟暗想:夜这么深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等不到明天,还要连夜过府去难道说是因为张钟端的事情,牵连了自己

    家人又急忙回禀说:“说是抓到了几名乱党,要连夜审问,请您去做陪审。”

    “哦”马吉樟急速地与张端钟对望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怪不得鸣飞他回来得这么晚,又衣衫不整、辫凌乱,原来是从事革命活动去了。幸亏他没有被抓到,否则的话,可就麻烦了

    张钟端更是大吃一惊。因为他被蒋武他们吊下去之后,与其他几位同志一起,急忙逃出了那条救命的暗巷,并不知道彭楚藩和刘复基被捕的事。此时此刻,一听说新抓到了几名革命党,心里更是惊诧:不就杨洪胜一人被捕了吗怎么又成了几名了难道说房子上的同志没来得及逃跑,被抓到了吗

    马吉樟见家人等在一旁,等着他回话,正要穿戴准备,吩咐家人去通知武公差,夜赴总督府。可他转念又一想:现在已是丑时,离天亮只剩一个时辰了,这秋夜露寒,总督大人怎么如此的迫不及待呢怎么就不能多等一个时辰,到天亮再审呢这么迫不及待,又是在总督府,还不是他总督一人说了算,我们这些陪审官还不是言听计从吗看来这总督大人是起了杀心了,既然你总督已起杀心,那你总督大人就审吧何必要我们这些下属官员,做你总督大人的傀儡和木偶呢替你总督大人做杀手,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不去。

    马吉章想到这里,身体忽然趔趄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稳,张钟端急上前扶住了他。

    马吉樟急忙用手紧捂额头,大喊了一声:“哎呀疼死我了。”

    张钟端知道他是故意的,急忙附耳小声说:“二哥,你应该去的,张钟端求二哥了,去救一下我们的同志吧”

    马吉樟就像没听到张钟端的话一样,仍然在张钟端的搀扶下,退回到座位上,貌似痛苦不堪地对家人说:“这几天可能是受革命党起义的惊吓所致,身体一直患恙,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这刚要出门,便又欲作,我是无法去做陪审了,你快去转告总督府的来人说,本官实在是不能行动了,烦劳他代本官禀报于总督大人。”

    马吉樟说着,越的痛苦不堪起来,伏在桌案上,呻吟起来。

    家人明白马吉樟的意思,立即出去,打总督府的人去了。

    张钟端见家人离去,急忙问:“二哥,你为什么不去,公门之内好修行呀,你去了,举口之劳,就救了我们的同志。”

    马吉章不理会张钟端的话语,见家人回来,向他禀报说总督府的来人已离去,这才把穿带好的官府衣帽重新脱下,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张钟端,脸色难看地说:“公门之内好修行,你以为我不知

    ”

    张钟端对马吉樟的回答大失所望,他满脸的悲楚,无可奈何地说:“既然知道,二哥为何还推病不去这好像不是二哥的一惯做事风格呀”

    “去了也救不了你们的同志,那就不如不去。”马吉樟没好气地抢白张钟端。

    c;

    “二哥不去,怎知救不了”张钟端还想劝马吉樟去。

    “鸣飞”马吉樟越的不耐烦了,“你应该明白,那可是在总督府里夜审,又不是在我的按察府里夜审,我如何救得”

    “二哥是湖北按察使,主管着湖北省的司法刑狱,既然是审,就要走审的法律程序,二哥却说救不得,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二哥,鸣飞求你了”

    马吉樟见张钟端不明白官场里的暗机,很烦感地说:“关键是,我就是去了,也不能救他们。”

    “为何,鸣飞愿听二哥说明原因。”张钟端仗着马吉樟宽容他,便越的执著。

    “总督哪里是要我去做审官呀他是借刀杀人,让我去替他背负杀害革命党的名声。试想一下,现在已进入寅时了,这公门之内,卯时就要应卯了,离天亮只剩下一个时辰,总督连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都等不及了,却要夜审,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张钟端立时感到寒心的冰冷。

    “说明总督大人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杀掉他们”马吉樟给张钟端捅破这层暗机。

    “啊”张钟端立时目瞪口呆。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个实事,刚才还在一起生死与共,天明之后,看到了却是他们的尸体。于是,缓过气来的张钟端,更加着急了,更加催促马吉樟了:“如此的话,那二哥更要去了,哪怕将他们的生命推迟到天亮,就算救得了”

    “哦是吗”马吉樟大吃一惊,活到天亮就救得了那说明天亮之后,革命党就要强行劫狱了或动最近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起义了或是“八月十五杀鞑子”的谣言,将迟到地应应验了

    张钟端见马吉樟沉思,又催促道:“二哥还是去吧只要把他们的生命推迟到天亮就行了。”

    “我已经给你解释的那么明白,你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在总督府里夜审,上有总督和巡府,这中有知府、总办、督练数十名,哪里有我这个提法使说话的份,就是能说上两句,能救得了他们吗说不定还引起他们的注意,那你以后的活动可就受限制了但是,关键的问题,还是总督大人说了算,让我们下面的人去照着他的意思执行,与岂看着你们的革命党受刑受苦,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痛呢”

    “二哥不试,怎么知道救不得他们”张钟端苦苦相逼马吉樟。

    面对张钟端的催逼,再加上马吉樟的心情悲闷郁伤,他终于忍无可忍了,把手中的茶碗“啪”一声放在桌案上,想要冲张钟端作,可又觉得在这种时候对他作不合适。因为他此时的心里,已经很悲痛了。于是,他重新端起茶碗,猛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缓缓地抬起头,是满脸的无可奈何,满脸的悲郁愤闷,他的眼睛似乎潮湿了,便扭过头抹了一把,看着张钟端说:“鸣飞,你别逼二哥好不好,你真的以为我是见死不救吗不是,二哥非常想救你们的人,可二哥无能为力呀鸣飞,自你来到我这里,对你的所作所为,我心知肚明,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说这不是对你们的支持吗我明知道小妹和你所从事的是革命活动,明知道你是革命党,明知道官府在揖拿你,可我仍然把你安排在我的衙门里,难道说这不是对你们的支持吗鸣飞,因为这是我能做得到的,所以,我就做了。但是,今晚上总督如果是让我在自己的按察府里夜审,那我就任着你胡作非为,任着你想办法救那几位革命党出去,我马吉樟也愿意承担这以后的所有责任,可现在,我无能为力呀鸣飞,你别怪二哥”

    马吉樟说不下去了。

    张钟端也不再催促马吉樟了,他只是雕塑般的站着,目光迷茫地睁着,如同这个世界不存在一样,仿佛进入了另一个莫明其妙的世界,静静地呆站立着。

    马吉樟非常理解张钟端此时的悲痛心情,可他自己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尽管他不是革命党,尽管他不支持革命党,可他也并不反对革命党。此时此刻,尽管他心里也痛苦不堪,可他望着雕塑般的张钟端,望着他凝固了的痛苦表情,早已把教育数落他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并走近他安慰说:“鸣飞,我这个按察使虽说是主管湖北省的司法刑狱的,可这审革命党,怎么能与审普通犯人是一样的呢况且又是夜审,说是夜审,只不过是冠冕堂皇些,而实际上,就是杀鸣飞,二哥真的很抱歉。”

    张钟端不说话,只是悲壮地摇摇头,痛苦不堪地摇摇头,目光迷茫而空洞,缓缓地向外边走去。

    马吉樟看到张钟端如此,心里一阵难过,为自己的官小而难过,为自己不能救张钟端的同志而难过。但他又怕张钟端走极端,急忙上前一步,挡住张钟端:“鸣飞”

    张钟端像没有听到一样,仍然僵硬地向外走去,口中愤愤地嘟囓道:“炮声为什么没打响呢炮声为什么没打响呢”

    第136章:辛亥年举事,革命初成功9

    :

    黎明前的寅时,正是一夜之中最黑暗的时辰。若是往日,也正是人们睡眠正香的时辰。但今天,总督府里却灯火通明,兵来将往。被总督瑞澄大人通知的夜审官们,已陆陆续续来到了总督府,在外厅候着,只等他总督大人一声令下了。

    总督瑞澄坐在后堂里,烦躁不安地不时看着时辰钟。这些天,因为“八月十五杀鞑子”的传言,就已经够他心烦的了。在制定了一系列的防务措施之后,这好不容易熬过八月十五,“八月十五杀鞑子”的传言也平息了下去,他以为从此就万事大吉了。可没想到,这昨天的八月十八,接二连三生的事情,让他如惊弓之鸟,惶不终日。先是革命党在汉口的俄租界爆炸,接着革命党又在工程营门前扔炸弹。不得已,只能对抓捕到的那名叫刘同的小少年施加酷刑了。那小少年果然忍受不了酷刑,供出了革命党的总部,小朝街85号。真没想到,果然在革命党的老窝里抓住了几名革命党。这几名革命党,肯定都是乱党的老大们。

    瑞澄又一次看了看时辰钟,见时辰钟已指向寅时了,立即站了起来。事不迟疑,不能再等了,再等天就亮了。于是,他便迈步走向外厅。

    常言说:骑马坐轿,不如黎明前睡觉。

    因为每夜的子时,前半个时辰属于阴,后半个时辰属于阳。所以,子时正是阴阳交际的时辰。而子时进入丑时,一天之中的阳气开始云集,准备摆脱沉重的阴气;而从丑时进入寅时,阳气的力量已经云集的非常强大了,正是彻底摆脱阴气的时候;而这个时辰,也正是被埋藏在地平线下的太阳,积蓄力量准备拼搏冲出地平面的时候。所以说,一个人,从半夜的子时,睡到到黎明前的寅时,容易恢复元气,解除白天的疲劳。而黎明的寅时,不管是对于天地或个人来说,就像刚刚破壳而出的飞鸟,就像刚刚破茧而出的蚕蝶,都是经过了丑时的阳气云集,终于彻底摆脱了阴气。因为云集和摆脱,都是一件很疲累的事情,所以,在黎明前的寅时,天地要突然黑暗一阵,人也睡得更沉重了。

    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所以,人在黎明前的寅时睡眠,有益于元气的增长和恢复;所以说,人在寅时睡眠,才最香甜,最沉重。所以,人们常说,黎明前的睡眠是雷打不动的睡眠。

    而阴历八月十八阳历9月9日的这一夜,从子时到现在的寅时,因为革命党接二连三给弄出来的爆炸事件,他总督大人连眼都没眨一下,这怎么不让他气急败坏呢这怎么不让他总督大人对革命党恨之入骨呢而被他通知的主审官,有的推说身体不适,有的推说自己是军中官职,不适合审案,这怎么不让总督大人把失望的怒气加在革命党身上呢。

    瑞澄走进外厅,督练总办铁忠、副提法司双寿,及武昌知府陈树屏等数位官员,已等候在里面。见总督大人进来,立即站起来,给总督大人行过长官之礼后,又在总督大人的示意下,才重新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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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瑞洽已经在双寿和陈树屏没到之前,听了督练总办铁忠的汇报。可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又让他重新汇报了一遍。此时此刻,瑞澄的心里是即兴奋又恐慌。兴奋的是,终于把革命党的老窝给捣了,并把老窝里的几个革命老大一齐给抓来了,杀以警百,把革命党的老大统统杀光,那革命党可就群龙无,闹腾不起来了。

    让他恐慌的是,这次抓了不少人,统制官张彪现在还在按搜查到的名单在军中抓人,这“八月十五杀鞑子”的传言才刚刚平息下来,而大部份革命党又隐藏新军,如果在这个时候大开杀戒,这万一激起兵变怎么办

    尽管瑞澄是要大开杀戒地。但他并不直接下令开杀。而是用征询地口气。虚情假意地问:“各位。这把革命党地老巢给捣了。也把革命党地幕后老大给抓了。该如何处置他们呀”

    “当然是杀了”督练总办铁忠不等其他官员开口。立即说。“这擒贼先擒王。现在擒到王了。还不立即杀掉吗”

    此时此刻。副提法司双寿。见堂堂地提法使马吉樟没有到。而只有他这个副提法司参与进来了。再加上前些天地传言。但有点心虚地说:“按照大清律例。凡是有关问斩地大案。都要进行公审。可现在。我一个副提法司。怎做得了主呀”

    “哪个要你做主。现在是非常时刻。这杀乱党能与杀普通地犯人一样吗”不等副提法司说完。铁忠便抢白他。

    铁忠地话音没落定。又有清兵进来。大声禀报说:“张统制又抓了十几名乱党”

    立时。厅里地他们都大吃一惊:乱党果然猖狂。竟如此地多呀

    武昌知府陈树屏,也禁不住虚弱地说:“外边好像很乱的,这审的时候,碰上亡命的乱党来拼命怎么办”

    “怕什么”铁忠立即接口说,“从审判到行刑,派卫兵戒严就是了,如有马蚤乱的苗头,立即扑灭,我看你们与马提法使一样,被乱党的传言吓破胆了,一听说夜审乱党,突然就大病不起了,这抓到几个革命党呀”

    听铁忠如此说,其他几位官员,心里虽说虚弱担心,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等着总督大人的最后决策。

    瑞澄已经从几位官员的言之中,知道该如何分配他们的权限了。事不迟疑,立即果断地说:“各位,时辰不早了,开审吧由铁总办主审,各位做陪审我暂且回避一时,今晚的夜审乱党,全权交给铁总办和各位了”

    瑞澄说罢,像完成了重大的决策一样,舒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的外厅,回后堂去了。

    回到后堂的瑞澄,甚感心满意足,立即命人给朝廷电邀功:面对乱党,瑞澄一直不动声色,以镇定处之。现已捣破乱党老窝,抓捕乱党头领,正按搜到的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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